想不到这疯疯癫癫的道士还是有些警觉的,只是水寨都是李恪精心挑选的高手,就是不能让他活着。
  滴答、滴答.......
  脚踝挨了一刀,皮肉之下正是筋骨了,这个文弱的皇帝不似看起来那么软弱,只是没想到会如此凶狠,疯道士不敢再笑,水寨离水面如同胶西城的城墙高度,万不得已也不至于跳跃逃生。
  “哪有如此反复无常的?”
  疯道士从不疯,只是做事偏激一些,想要活下来,必须活着穿过人群,从水寨下去才行。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你来自龙虎山,这样的道理哪有不晓得的?朕要的就是你的性命!”
  李恪不好杀伐,必要时绝不留情,疯道士不知所为何事,但他调配了世间上最好的火药,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自己不许有人拥有相等的武器。
  疯道士汗如雨下,本来想要借着火药让朝廷平衡佛道之事,奉上毁天灭地的火药,却惹来了杀身之祸,即便表示忠心也不能让官家停了这杀戮之心,于是他只能用肉身冲撞出一条血路。
  没想到被一脚踢在面门上,官家过于瘦弱的体格,却可以有如此强力的腿法,疯道士浑身都是旧伤,尤其是在调配火药时被烧伤的死皮,可以减缓疼痛,或许能冲下水寨,只是一心修炼丹药,更无防身的本领,如同砧板上待宰的鱼一样无助。
  “陛下,贫道能让火药再提升十倍的威能,只要饶我.......”
  可见到了那双过于冰冷的眼睛,一切了无生机了,疯道士以为装疯卖傻能让官家信任,没想到是作茧自缚了,但也不愿意枉死在了这里,于是抓住护栏立刻跳下水寨。
  扑通一响,江中泛起涟漪,李恪身边的几个甲士早已用弩箭瞄准了,江中还浮现血红,看了一眼大沽河水,这样的血红只会越来越多,想要立于不败之地,最好能身处高位,俯视众生。
  轰炸渐渐小了,原本把大沽河水面给挤满的海盗船,如今都成木板碎,江面上也出现了残肢断臂,石块如同刀剑一样杀人,不一定能切个整齐,但绝对致命,三万人的海寇就成为了大沽河里的水鬼,原本想要重建齐国,只是成了历史的尘埃。
  也有能游上岸的人,在水面上本来就不能披甲,凭借着水性才能侥幸来到了对岸,只是落在了秦载明面前,来不及求饶就被一刀刺死,广州府地面上的三千士卒,没能从海寇手里弄来银两,所以下手更加直接了,官家早就许诺了厚赏,于是岸上的鲜血不止,又重新汇入了大沽河中。
  “别杀我,我知道财宝都藏在哪里,找到后都是你们的,我一分钱都不要!”
  欧阳开双膝跪地,作为海寇中的读书人,自然知道如何苟且了,在开战之前就认定此战必败无疑,只是没想到会是岸上的石块成为了杀器,他也是一个自作聪明的人。
  秦载明命人严加看管,继续带着人绞杀逃生的海寇,见到了被箭矢刺穿身子的疯道士,尸体在水面漂流,他心知肚明,更知道李唐需要的是个怎么样的帝王。
  胶西城的百姓也开始帮忙抓捕海寇,哪怕是有血缘关系的,如今为了求活命只能听之任之,官家的手段实属惊天动地,离岸边十几里地都能感觉地动山摇地,有人盛传官家有仙法驱使,更是觉得是大沽河地下的龙王为官家使唤,天子的威严不可侵犯。
  绞杀持续了一天一夜,张贴告示了,一个海寇的脑袋能换五两金子,但杀良无功则要碎尸万段,才避免无辜者受伤,海寇剩下的人也不能兴风作浪了。
  大沽河的水动不了了,因为尸体堵住了河面,之后又要悬赏让人去疏通,用竹竿撑开浮尸,动不了的只能将它们拉上岸就地火化,领赏后的脑袋被堆了起来,一座人脑袋堆成的小山。
  欧阳开身处牢狱之中,为了求得一条活路,已经招供了藏宝图,现在只求那满满一个山洞的财宝能换取官家的饶恕,他早已不再相信什么兄弟情义了,伍世明和梁二娣都是贼寇,根本不听劝才会落得全军覆没,逃得生天自然是好事,只是要给官家带路去取走财宝。
  这些侥幸的人被带上了镣铐,披头散发全无人样,路上的人朝着他们扔去臭蛋烂菜,之前胶西城的繁荣也有海寇的暗中交易,如今商贩和官员都换了一副嘴脸,成王败寇好像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李恪骑着高头大马穿行在大道上,两边的百姓纷纷下跪,展现了服从,之前他们对官家和朝廷全无敬意,如今闹出这么一个剿匪的功绩,官家已经收拢了齐州的人心。
  “护驾!”
  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手里拿着一把关刀,宛如关帝在世一样。
  衣服上有属于天子才有的金龙,只是样子已经认不出了,此人正是海寇之首的伍世明,单人就敢来面对李唐的天子。
  如今形势完全对调了,官家这边拥有了胶西城的全军护卫,加上秦载明这样的强将,孤身一人且疯癫的伍世明,难道真能杀向官家吗?
  “李恪,你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天上的庇护,成为李唐的皇帝,要不是你残害忠良、鱼肉百姓,我们能做大成这样吗?你杀了我的儿子,必然是要偿命的,今天一定要让你.......”
  伍世明挥舞关刀有模有样,面前光是披甲武士就有上百人,加上手持兵械的军卒,根本逃不出这样的包围,或许真要有关帝那样的本事才行。
  百姓更是唾骂起了伍世明的谋逆大罪,一副随风摆荡的样子,哪怕伍世明真的恩惠了整个胶西城,他乐善好施的钱财也来历不明,民众更是翻脸不认人。
  “杂种,你们都是杂种,你们多少人受了我的好处,如今却指责我,我要砍死你们!”
  一身污泥的伍世明变得十分猖狂,尖刀挥动起来已经很是可怕了,杀戮是在所难免的,只是恨没办法亲手报了杀子之仇,他距离李恪太远了。
  民众骚乱起来了,之前还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尖刀挥舞之下,个个急于逃生,秦载明看着于心不忍,但更不能离开官家,天子的安危可是事关社稷的大事。
  “住手,给他让出一条路,来到朕面前!”
  这话让众人愣住了,伍世明挥舞尖刀的架势就知道身手不凡,斩杀活人可真的不在话下,为何官家还主动招惹。
  几次过后,还是让出了一条直达官家面前的路,伍世明双持尖刀如同敖犬狂奔一样,只为了报了私仇,这一刀一定要把死敌斩为两段。
  嗖、嗖嗖......
  三箭落在了伍世明脑袋上,他距离尊驾才几步路,但也无能为力了,李恪拿出了工匠改造过后的诸葛连弩,他只是手刃了一个匪首,合情合理中还受万民敬仰。
  官船泛起的浪花把入海口的尸体推得更远了,来到了礁石洞中,入口十分窄小,进入之后就有一个宽大的地方,里面看守的喽啰缴械投降,欧阳开以海寇的财宝作为存活的代价,只是官家从头到尾都那么安静,这洞穴里的财富不知可以养活多少军马,这李唐实在太富了。
  民夫从礁石洞里不断搬运出成批的财宝,经过点数才上了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