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紧跟着拿回细狼毫又划掉李永业的名字,“国公早已经彻底失败,武媚娘即使抓住他也没有多大的利用价值,留着这个名字最多也只是个干扰。”
  其实李永业已经不能在称呼为“国公。”甚至连李姓都应该改成他本家的徐姓……
  李恪一再确认自己是高估了李永业目前的影响,这是一个目前还没有出手过的人,是一个不存在主动作为的被动因素。
  邬良朴看着大纸张上不断被划掉的名字又不禁咋舌,“人物是不是太少了?”他担心会漏掉线索。
  但是李恪的思路已经打开,滚烫的思绪驱使着细狼毫又飞快的划掉一众勋贵高手们的名字,“这些人还没有摸到武媚娘的半根毫毛,影响力几乎没有。”
  高手们来旭县的目的很简单,为了武媚娘的财富而已,绝对不会牵扯到隐秘的李永业。
  李恪惊骇,自己虽然大大高估了李永业,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最低估的人竟然是田路明。
  先跑开明庸和李泰不说。
  没想到现在这么一高一低的拉扯,竟然把一团复杂的乱麻扯出了一个完全新鲜的局面。
  但是明庸这个山巅上的石头为什么会剩下来了?
  邬良朴沉吟,“要不……把明庸也划掉?”
  他丫的,再划可就没有名字了。
  李恪大脑飞转,心里急快的再次进入格思推理。
  一则:明庸这个人是高手里唯一一个不讲寒碜的人,他追击李泰是为了找到“不知是生是死”的李世民。
  二则:田路明是在执行太后意志的人,他的职责不光是要击破武媚娘,还要找到“不知是生是死”的李世民。
  三则:李泰,李泰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旭县呢,也是因为李世民吗?
  李泰一直怀疑武媚娘手上禁锢着“不知是生是死”的李世民,因而委托明庸来跟踪着李泰。
  但如果李泰来到旭县也是为了查找李世民的话,那就反过来说明武媚娘手上并没有掌握着李世民。
  因为如果已经有了,就没有必要再跑到旭县来查找。
  三个人突然的聚在一个地方,难道是因为李世民是真的就在旭县吗?
  如果李泰来旭县是为了寻找“不知是生是死”的李世民也能说得通,毕竟李世民的利用价值明显要比李永业大得多。
  但是李泰又是如何知道李世民“身在”旭县的消息呢?
  往李泰这头猜想,李恪头疼的发现,事情的关键竟然转换到了李世民身上。
  这个著名的废庶人究竟是生还是死?
  李恪手握着细狼毫,心里反复叨念着李世民的名字。
  “嘎嘎嘎嘎。”堂外与大白鹅大战了三百回合的明庸似乎取得了极大的优势,此刻正变得嘻嘻哈哈。
  哎,山巅之上的高手……
  邬良朴扭头一瞥,“真是吃得太饱了……”
  但李恪幽缓的站立起身,静气凝神的进入深层的思考,“生与死,世间存在许多幽暗浮莹的生与死……”
  邬良朴也回过神来,静静的看着李恪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幽暗而又深沉的气息。
  “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他还活着……”
  阳光偏斜,从堂门斜射进来一道刺眼的亮光。
  超强的亮光照进堂屋的中央,像光墙一样把堂屋的内部隔成了两片分开的阴暗区域。
  李恪穿过刺亮的光墙,幽幽的迈入另外一片黑暗之中,“李世民,李世民哪怕就是真已死,也可被说成是他仍生。”
  邬良朴深沉叹气,虽然隔着强烈的亮光看不清另一边的李恪,但他早已经不是个青涩的无忌少年,他知道什么是李恪所说的生与死。
  幽灼,堂门斜射进来的强光就像一道生死之光,烤灼着堂内幽暗的气息。
  堂内两人现在很明白:之前不但高估了李永业生的价值,同时也低估了李世民“不知是生是死”的价值。
  之前被李永业的身份蒙蔽了双眼,如今更加确定了另外的一个事情:李世民无论是否真的就在旭县,他都可以被别人说成是就在旭县……
  而李泰来到旭县,很可能就是被“别人”利用这个消息给吸引了过来。
  李恪看向“田路明,明庸,李泰”这个关系图的另外一头。
  如果不是冷静的思考,李恪差点就忘记了田路明是一个为了破案而不择手段的家伙。
  “太低估他了。”邬良朴沉着脸抓起案桌上的细狼毫,行书飞快的在大潢纸上写下一个令他也难以想象的推理:
  田路明通过老火给李泰释放了“李世民还活着,而且就在旭县”的消息,无论消息本身是真是假,他都能在旭县这个武媚娘势力活跃的地方吸引到一些有价值的人物。
  现在不但证实了武媚娘的手上并没有掌握着李世民,而且还实打实的将李泰吸引了出来。
  李恪坐下,沉着脑袋的继续说道:“此推理还有缺漏。”
  啊?邬良朴恼火:“这推理都他娘把人推得精疲力尽了,怎还有缺漏?”
  “不能轻易下结论。”李恪思考着解释道:“推理本身只是推理,并不能作为十足之证据。”
  现在最明显缺漏是:
  李泰如果没有发现李永业,他为什么偏偏还要去勘察那座山匪和水匪火并的战场?
  “哈哈!”明庸从刺眼的光线里猛跳而进。
  吓得李恪差点丢了九条命,“……明庸兄此时不应该去给暮悦大师送饭吗?”
  暮悦大师饭量也很大,别人不关心李恪可是非常关心。
  “诶,那事不急。”明庸抱着大白鹅满脸的得意,“我已找到制服大白鹅的简易之法了!”
  而后找到了田路明寻求方法。
  “你来干嘛?”
  “找你解疑惑,有问便提,我又不是木头。”
  人挪活,树挪死,该灵活就灵活,李恪不是死要面子的人。
  院内很大,但是看到李恪进来,铁甲哗啦啦的一堆人便立刻激灵站起,纷纷的拱手问礼道:“陛下安康。”
  李恪笑脸,眼前是扬州那支精锐的铁甲队,满编五十座的肉疙瘩全部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