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也应该在会里商人有需需求的时候,临时拨付资金,防止商人们因为高层的选择而受到太多的损失。
  这就像是李恪后世所知的罢工一样,任何罢工想要可持续下去,达到想要的目地,就必须有类似工会或者行会那样的组织来对工人进行罢工时的补助。
  组织罢工的人可能有钱有势,但工人们没有这些,反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所以按着工人日常工资的某个比例,对参加罢工的工人进行一定数额上的补贴是必须的。
  一般而言,只要罢工针对方的损失大于组织方的投入,那么罢工基本上都可以以一个比较理想的情况结束,但如果相反,往往罢工就会半途而废,没法取得既定的目标。
  当然,有时会有镇住的情况发生,这种情况下就要看双方的武力值的高低,或者以程风的话来说,看哪一边的秩序输出能力更强。
  所谓有政法理想不仅需要有金钱的支持,还需要有武力做后盾,二者缺一不可。
  但是从冯先生的反应来看,显然蓉渝会还没有做好这个打算,没有武力不说,就算是有钱似乎也没搞清楚要往哪个方向去用。
  李恪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句,不说是多为蓉渝会考虑,哪怕只是想着自己那两个营的人不要白做无用功就好。
  “冯先生。”看着还在若有所思的冯先生,李恪开口道,“你要在信里写明,蓉渝会所做的事情不是小事情,不能看一时得失,以后整个宜州都是你们的天下。
  钱粮人都不会少,所以目光要放长远,该花的钱现在就要花,必要的话,甚至该流的血现在也要流,这世界上没有既要又要的好事。
  相反的,如果既不想出钱,又不想流血,那么几乎可以肯定,日后会被排挤出统治的核心,所以……”
  李恪没有给出结论,但他相信冯先生一定可以听懂。
  如果蓉渝会一直保持着这样一种半置身事外的清高姿态的话,那么可以肯定在将来某一个时间段,会被本土崛起的其他势力取代掉。
  到时候蓉渝会本身是不是还能继续存在下去都是件不好说的事。
  “谢齐王殿下教诲!”冯先生起身行礼,“小人这就回去给会里写信,说明情况。”
  李恪点点头:“冯先生慢走。”
  这边送走了冯先生,杨平来报,外边经略使的儿子求见。
  “他们平时不都是两个人一起来么,怎么就一个?”李恪纳闷,不过还是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王爷。”经略儿子进屋行礼,“家父自江城来信了,要在下转交给齐王。”
  在前几天与李泰对话时,李恪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即李泰大概是在进入汉水前在江面上发现襄城大战的船只残片的。
  这也就是说江城的两个州最高长官最多那之后两到三天也就会知道这场大战的结果了。
  再加上可能有战后的漏网之鱼,尽管李恪已经非常小心,但还是难免有个别聪明谨慎的士卒逃回了江城,所以从时间上算,两个高官也差不多到了该表态的时候了。
  只是不知道这次为什么,两人似乎没有达成一致,经略使的信先到了。
  李恪接过信,打开细读。
  信的大意是说,经过一段时间的痛苦抉择,经略我觉得还是投到齐王一边对将来的发展更有利。
  所以恳请齐王殿下找个合适的日子前来江城接收城池,本经略保证现在江城的禁军和厢军都会接受齐王殿下的调遣。
  信中还说,如果有哪个官员不开眼,经略我愿为齐王的马前卒,提前擒住,送给齐王听候发落。
  “经略使大人明显是走在前边了。”李恪笑着把信递给程风,“不知道知府大人的信是不是已经在路上了。”
  听到这句话,站在一边的经略使儿子脸色有些尴尬,齐王这意思明显是自家父亲有些投机心态过重。
  “经略大人还有别的交待吗?”李恪转回头问经略儿子。
  “没有了,父亲大人的话应该全写在了信里。”经略儿子回道。
  “好,经略大人的意思本王明白了。”李恪点头,“不过,经略大人说的事情不是件小事,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地应下来或者如何。
  所以还要再等一段时间看看,不如公子先请回,待本王把手头的事情忙完再做决定?”
  “……”经略儿子欲言又止,最后回了一礼,“那在下就等候齐王吩咐了。”
  果不其然,经略儿子回去的第二天,知州的儿子上门求见了。
  他的开场和经略的儿子差不多,也是家父有信要转递给王爷。
  李恪读过,内容与经略的信大同小异,稍有不同的地方在于知州表示自己的妻弟在江城某个城门做城防官,如果齐王要攻城的话他可以里应外合提前把城门打开,云云。
  从两人信里的细微差别,李恪看出了一点东西。
  经略使说他可以保证禁军厢军听从指挥,如果有不听的官员可以先行抓起来,而知州说他可以里应外合开城,那么整件事情的情况很可能是这样:
  在看到了上游战斗的残骸后,无论是知州还是经略使都觉得换了自己上也肯定不是齐王的对手,但经略使觉得应该主动联络齐王早点把整个州都献出去。
  而知州的意思则是等齐王攻过来的时候我们再开城,也算是对大唐尽忠到了最后,两人因为这个谈不拢,于是干脆各自走各自的路线,分别联络起李恪来。
  两个高官对这件事的看法不同非常容易理解,经略使平时的重心放在军队上,有问题也会考虑得比较直白和简单,反正一个州的统治是建立在武力的基础上的。
  如果齐王真的想要锦州的话,那么把手头的人马给他,既是给齐王一份大礼,又能表现出自己投向齐王的决心,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而知州则是标准的文官,他一方面觉得自己应该对大唐尽忠,不然对不起皇上对自己多年的栽培,另一方面又很害怕齐王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