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跳跃的思维让李让有些愣神。
  上一秒还是暴怒的公牛,下一秒就变成好奇宝宝,这反差
  看着李让愣神的样子,李世民就忍不住来气。
  案几上没啥可以砸的东西了,干脆一把扯下腰间龙形玉佩朝李让砸过来。
  “小混球,瓷麻二楞的,问你话呢。”
  李让回神,下意识地想躲,但看清来物之后,急忙止住身子,探出手将那造型精美用料考究的玉佩抓进手里。
  然后,拱手道:“谢陛下赏赐!”
  李世民:“......”
  眼见李世民有再度暴怒的迹象,李让急忙开口道:“回陛下,臣弄出来的这个热气球,自然是可以载人上天的,并且,可以量产。”
  “嗯?”
  “量产?”
  听见量产二字,李世民瞬间将怒火抛之脑后,询问道:“详细说说,你那个热气球有什么作用,另外,秘方......”
  李让急忙谄媚道:“秘方有,大大的有!”
  李世民满意点头,开口道:“详细说说。”
  李让谄媚一笑,在殿中环视一圈,眼见没有什么可以坐的东西,干脆将李世民扔过来的宣旨整理一下当成坐垫坐了下来。
  沉吟片刻,李让缓缓开口道:“今日陛下也看见了,微臣弄出来的热气球,大球下方有一个竹筐,人钻进竹筐里,便能随着热气球的上升而上升......”
  李世民脸色一白,急忙打断道:“你先说说,热气球怎么才能控制飞行的方向。”
  “呃~”
  突然被打断,李让有些不爽,但仍是解惑道:“要控制热气球的方向,只有两个方式,一个是调整热气球的高度,众所周知,不同的升空高度风速也不同,热气球飞得越高,受风力的影响就越小......”
  李让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李世民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呼~”
  长出一口气,李世民淡淡地开口道:“说人话!!!”
  李让瞬间改口:“很简单,一个是靠风,一个是靠人力。”
  李世民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和蔼起来,似是询问似是自语道:“也就是说,如果靠风力,是没办法主动调整方向的,想要热气球按照人预想的方向飞行,还得像你一样,用两匹战马在下面拉着是吧?”
  李让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对对对,理论上是这样!”
  李世民的脸又黑了,瞬间暴怒道:“那有什么用,人不能主动控制飞行方向,朕如何将它运用在战争之中,鸡肋,简直是鸡肋。”
  李让目瞪口呆,他怀疑李世民可能是更年期到了。
  不然怎么会如此喜怒无常?
  更年期的女人不好惹,男人也不太好惹啊。
  半晌之后,李让不由得期期艾艾道:“那什么,陛下,这个热气球在战争之中的运用,所需条件比较严苛......”
  “朕不管,李让,朕命令你,必须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研究出来能够主动控制热气球飞行方向的东西!”
  “啊?”
  李让愣在了当场。
  看着眼前完全不讲道理的李世民,李让忽然有些悲愤。
  “陛下...这......”
  “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九月之前若是还不能主动控制热气球的方向,你就去岭南和冯盎作伴吧!”
  李让腾地一下起身,伸手指着李世民就准备输出一番。
  下一秒忽然反应过来。
  “九月???”
  “敢问陛下,九月之前是什么意思?”
  李让有些惊疑不定,所以他准备先问个清楚,再决定要不要骂李世民!
  李世民忽然冷笑道:“你说呢?”
  李让一脸懵逼。
  我知道我他妈还问你?
  真的,李让此刻很有一种脱下他四十五码的靴子呼在李世民那张四十五码的脸上的冲动。
  望着李让的神色变化,李世民的表情一秒平静,堪称宗师级变脸大师。
  “江南的三季稻大丰收。”
  李世民悠悠开口了,李让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朕在北方各地水田也推行了三季稻的种植,虽说生长周期略长,达不到一年三熟,产量也比不上江南温暖之地,但仍旧比北方常种的稻种产量要高出许多。”
  李世民继续开口,李让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凝重。
  李让有一种预感,李世民很可能要搞什么大动作。
  “呵呵~”
  李世民轻笑一声,慢悠悠的说道:“这两年大唐风调雨顺,各地的常平仓都已经装满了粮食。”
  顿了顿,李世民话锋一转,说道:“自朕御极以来,几乎年年遇上灾荒,贞观元年,山东大旱,贞观二年,蝗虫席卷了关中,河东,河北之地,逼得朕不得不生吃蝗虫。
  贞观三年,北方遭遇百年不遇的雪灾,朕的臣民冻饿而死数万,就连晋阳宫的房檐都被大雪压塌。
  时年冬季,又遇突厥犯边,朕勒紧了裤腰带,带着天下百姓节衣缩食,才给李靖凑足了六路大军反攻突厥,为此,就连朕的皇后,都穷得找不出一套能盖得住脚背的衣裙。
  你可知贞观四年时,朕闻听东突厥灭国的消息传回长安之时,是何等的狂喜?
  朕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啊。
  但朕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又遇上李氏掘开黄河大堤,陇右沦为一片泽国,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死于水患的百姓,更是高达四万八千人。
  四万八千人啊,那都是朕的子民。”
  说着说着,李世民的声音忽然有些哽咽起来,眼眶更是肉眼可见的变红,仿佛下一秒就会有滚烫的热泪倾泻而下。
  李让也有些沉默。
  李世民说的这些事情,除了旱灾与蝗灾之外,突厥犯边也好,陇右水患也好,他都是亲身经历者。
  那时的大唐,确实艰难,从上到下都很艰难。
  百姓穷困,国库空虚,天灾人祸连绵不绝。
  默然一瞬,李让不由得轻声开口道:“都过去了,陛下,那些艰苦的日子,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李世民仰起头,再低下头与李让对视时,一张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
  “都过去了,李让,你知道吗,朕觉得你就是大唐的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