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河地上河,南侧。
  “各位同僚,父老乡亲们!”
  “时间就是粮食,粮食就是性命!本官就不说什么场面话了。”
  “本地的父老乡亲们就先听从本地父母官的指挥,立刻开始负责修补堤坝!”
  “就近集合过来的衙役与卫所将士们,也辛苦你们,现在就可以开挖分流河道了!”
  当下,浊河堤坝附近聚集了近万人。
  而赵征这个浊河总督治理大臣,就站在他们的中央。
  拿着当地几个府尹与布政司早就准备好的水患防范章程,宣布了防患工作的开始。
  ......
  “侯爷,那我们干什么呢?”
  跟着赵征一起来到浊河边的户部,及工部的人员们不甘无事可做,几个主事上前询问属于自己的差事。
  “户部出身的人,去分配物资或协助当地官员管理,总之哪里缺人,就去哪里。”
  “工部出身的人,马上去研制一种新的材料!”
  赵征拿着附近堤坝图纸,正在研究着,哪些地方需要特别加固。
  “什么材料?”
  几个工部出来的主事眼睛一亮。
  他们本来觉得,来到这浊河水患之地,肯定是来做苦差的,但是谁能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正义侯能说出来的好东西,一定又是开天辟地以来,从未出世的要紧宝物!
  什么苦差事!
  这是美差!
  妈妈,我要留名青史啦!
  “一种新的建筑材料。“
  ”由石灰石、粘土、铁矿粉按比例磨细混合,再以高温煅烧后,加入石膏混合磨细。”
  “具体比例我也不清楚,还需要你们自己去实验。”
  赵征说完,收起图纸,紧接着又长呼了一口气。
  因为他是真心感觉到为难了啊!
  图纸上标注的那些堤坝修缮详细,就是他这半个门外汉都能看出,有多么不靠谱。
  尤其浊河北侧的堤坝。
  图纸上记录的最近的大规模修缮时间,居是在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
  那前元还有两口气呢。
  能撑住二十年,已经算是当时的河道治理官员能力非凡。
  所以这北侧必须要修,且要大修!
  可是,要大修北侧,就肯定需要大量人手。
  那这南侧呢?
  南侧可是京城所在之侧。
  若是南侧堤坝溃坝,那后果只会更严重,到时候灾民向南,引起的动荡可是会给天下看到。
  奈何啊,奈何。
  多余的人力都到九边去修建铁路了。
  赵征现在能调配的人手就这么多。
  顾了北,就顾不了南。
  所以他才想到了水泥这个东西。
  可水泥,也不是那么好造的。
  对于水泥,他只知道大体的原材料,不像蒸汽机,前世好歹学习过相关知识。
  也不知道多久才能造好,希望赶得及水患爆发前......
  “诶,你们怎么还没有去?”
  在赵征感慨无果后,发现那一群工部的人员,还在原地,不禁发问。
  几个工部主事也有些不好意思,他们本来刚才是准备去找个地方开始实验水泥这个东西的。
  但他们不知道水泥到底有什么用,又怎么才研究成功。
  所以,只好又倒了回来。
  “水泥研制成功后,表现为灰色粉末,加入一定量的水后,会慢慢变得和石头一样硬。”
  “对了,变成石头的过程中,还会发出热量。”
  赵征只好把水泥的性质,说了一遍。
  几个工部随行主事,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毛祥同志,你和其他锦衣卫同志也别跟在我身边了。”
  “正好交给你们一个对口的任务。”
  “你们眼睛都尖,耳朵也灵,正合适巡护堤坝。”
  “一旦察觉到堤坝毁坏处,立刻向我或者几个府尹报道!”
  毛祥领命,立刻就吩咐了下去。
  只剩他自己,还在原地站着。
  “你怎么不动?”
  “末将还要保护总督同志的安全!”
  毛祥还时刻记着皇帝交给他的任务。
  “行吧行吧,那你就去负责举起那面旗帜,跟在我身边,看我做事。”
  赵征仔细看了他几眼,明白了自己是吩咐不动这个家伙了,打算自己也去出一份力。
  说完,就往堤坝需修补处而去。
  “总督同志!你要亲自去参与修缮工作啊!”
  毛祥见状,急了,赶忙拉住了他。
  故去农圣公,就是因为摔入稻田而亡。
  所以无论赵征说什么理由,毛祥也不让开,让他接近堤坝。
  “你啊你。”
  “那我去运物资总行了吧。”
  见赵征撸起了袖子,且已经退而求其次,毛祥这才让开。
  ......
  “继续放,别看本侯身体单薄,但还有两把子力气!”
  石土料运输点。
  赵征说干就干,推了一个独轮车,就运起了石土。
  可是他一身官服,那铲石土的百姓见了,根本就不敢给他装多了。
  所以现在,又扯起了皮。
  毛祥举着旗帜,最乐于见此,心里连夸这些百姓懂事。
  “大人,这些重活苦活,还是交给我们这些草民吧。”
  百姓畏官,看着赵征的官服,不敢再动。
  “草民,什么草民?”
  “本侯拿了朝廷俸禄,俸禄又是来自你们,那吃的百家饭,怎么就不能干百姓事。”
  “你要是怕我这身官服,那我就脱了。”
  赵征说着,就把直接的官府脱下,露出里面的内衬。
  正好现在已到夏中,天气炎热,又宽大又色深的官服,他早就穿不惯了。
  那负责铲土石的百姓,这才敢动。
  “这就对了嘛。”
  “多我一个人,就能多有一份力。”
  毛祥傻眼,赶紧跟上了赵征的步伐。
  ......
  日月轮转,又是新的一天。
  “看什么,给本侯装啊!”
  第二天,安排好各部工作后,赵征继续运送石土。
  “毛祥同志,你还真别说。”
  “昨天干了活儿,这晚上啊,睡得贼踏实。”
  “就是久未干过力气活儿,手臂大腿,都生出了酸痛。”
  干活儿的间隙,毛祥一直举着旗帜跟着赵征的身边,赵征自然也就时不时的和他拌拌嘴。
  “总督同志你累啦,那咱还是歇歇吧。”
  “反正这多您一个人不多,少您一个人不少。”
  毛祥还以为赵征是感觉累了,但又不好意思停下,让百姓们以为他只是做做样子。
  赶紧劝到。
  按他的心意,赵征最好是找把椅子坐着,什么都不做。
  “毛祥同志啊,这句话你就说错了。”
  等赵征又在等待装料的间隙,他继续着自己的语言教育。
  “怎么错了?”
  “错在只知道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不知道当无数个人的有限力量聚集在一起的时候,那就是无限的。”
  “何况官因百姓生,那就更该能到百姓中去。”
  毛祥听到赵征这样的话,顿时心有感触。
  只不过没有感触多久,他就想到了自己的职业。
  “我们锦衣卫的番子好像最能体现这句话。”
  “而且我们不仅到百姓中去了,百官家中也经常去。”
  “这次我又被错怪了。”
  这句吐槽,毛祥自然是没敢说出的。
  他只负责举旗帜。
  这旗帜,分量也不小。
  当然,这面旗帜也发挥出了它的作用。
  只过了一天。
  在浊河堤坝的修缮现场。
  所有官员以及百姓都知道了。
  旗帜下,他们中最大的官也在为修缮堤坝而身体力行着,没有坐在高台享受。
  现场所有人的干劲,都更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