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只听沐晴冷笑一声,却并不看他,嘲讽,“你需要我们的决定吗?”
  被迫进入这方空间后,面对荼溟先礼后兵的态度,他们可是完全不敢放松戒备,他想要的决定,就决定着他们是否能够活着出去,对于他说沐昭和他是伴侣之事,仍耿耿于怀。
  “一乐兮,你说。”荼溟自是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蓦地被点到名字的一乐兮,一个激灵,左右看了看,只收到无端担忧的目光,冲他点了点头。
  继而哭丧着脸,苦哈哈道:“两百年了啊,荼溟,凡人寿命再长也尽了,朋友一场,你也不必先拿我开刀吧?我们禅院与世无争,亦不干涉红尘事。”
  话锋一转,“你要真的有救回苒清君之法,前提是,不造杀孽,我自是双手赞成!”
  “祈颜,你瞪我也没用,实话实说而已,你难道不想苒清回来?”看向她的目光意味深长,随后,看向众人。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祈颜避开他的目光,垂眸,抿唇不语,脑海中浮现一个身影,温婉柔和,俏皮地唤着她的名字:“小颜!”握着的手紧了紧,又松开。
  “那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事情就这样定了。”荼溟当机立断,“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说着拍了拍叠溪的肩膀。
  “……”有他们开口提意见的机会吗?
  “有什么问题,大家去缥缈殿。”叠溪接过话语权。
  “不了,我对他人风花雪月之事不感兴趣。”说话的是玉禹笙,他朝荼溟点头示意。
  “我可以离开这里了吗?”懒散地打了个哈欠,这种无趣、没品的地方他多待一秒钟都是煎熬。
  闻言,花知晓投去质疑的目光,这家伙会不感兴趣?但却是跟着他的话附和。
  “过去之事,思之何益?”一乐兮站起身捻了捻手中佛珠,长发衣摆无风自动,端的一副霁月清风的模样,留下一句话,带着无端消失在原地。
  “……操,一乐兮也太不够意思了,竟然不把我们一起带走?”花知晓咬了咬牙暗骂道。
  扭头趴在花若离耳边小声说:“以后禅院的人来我们悬壶居看病,收双倍的钱,不,三倍!”
  如此安静的环境下,花知晓的悄悄话毫无掩饰地落入每个人的耳中,半晌无言。
  荼溟唇角勾起,审视的目光看向一脸复杂的沐晴,道:“此事到此为止,诸位若是想要杀我,尽管来,但,苒清的事别再让我听到不同的声音!”
  “……”明目张胆的恐吓加威胁!
  静等片刻,荼溟打了个响指,这方空间消失,送他们各回各家。
  从始至终状况外的叶止看着荼溟小心翼翼地将沐昭从冰棺中抱了出来,内心只有一个想法:修真的世界,果然没有道理可言!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在绝对的力量前,任何声音都是渺小的,眸中迸发出熠熠的光。
  还未抒发内心的慷慨激昂就听——“夜止你个白痴,别站在这挡路!”
  “操!玄色你个死猫!”叶止看着张牙舞爪的玄色捋了捋袖子。
  “你们两个要打出去打。”荼溟抱着沐昭从两人之间走过,留下一句话,分不清喜怒。
  两人对视一眼,气势十足的来到庭院中。
  就听玄色一声惨叫,怒道:“不公平喵,你们俩个打我一个,我不和你们玩了!”
  荼溟将沐昭安置妥当,走出去就听叶止一本正经地对旁边的男人说:“谢谢你,但我不需要你帮助,就那样的我能打三个!打得他只会喵喵叫。”神情倨傲地仰了仰头。
  “……”望月阁现在都是些什么奇葩?
  荼溟一脸不忍直视地朝他勾了勾手指,道:“解释一下。”目光落在他旁边之‘人’身上。
  若他没记错,这是止夜曾送给他和沐昭的木偶。
  “啊?这个……”叶止挠了挠头,故作高深地长叹道:“一言难尽。”
  “说人话。”荼溟眉梢轻挑,冷冷地看向他。
  就见那木偶挡在叶止面前,不卑不亢,出声道:“在下昙折,请注意你的态度。”
  “态度?”荼溟眯了眯眼睛,“你一个鬼,有什么资格跟我讲态度?”
  嗜血之域发生的事历历在目,相关的人和事他都不会放过,当然,他也不会原谅自己。
  两人骤然爆发的力量相撞,炸裂开来,昙折一把将身后的叶止推开,送至安全区域,再迎向荼溟攻来的一击时,已失了先机,抬手格挡。
  脚下青石板裂开的声音与手臂木头开裂的声音重合,清晰的落入三人耳中。
  “等、等下,”叶止见情况不对,荼溟是真的动了杀心,忙跑上前劝架,将昙折护在身后,“救师尊要紧,他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没必要杀了他吧?”
  “他身上有嗜血之域的力量。”荼溟神情未变,杀气却消失了。
  “什么?”叶止短暂的震惊间,荼溟便瞬移到了他身后,掐住了昙折的脖子,将他抵在紫樱树上,强逼他从人偶中出来。
  回过神的叶止扭头看去,只见花树下躺着一残破的人偶,它的旁边站着神情痛苦的昙折。
  同幻象中看到的俊雅青年一样,只是没了活人的气息,周身力量正在被荼溟抽走,整个鬼逐渐变得透明。
  又要死了吗?
  不过,这次是彻底消失了,看了一眼自己消散的身体,扭头看向呆愣中的叶止,黯淡无光的眸中浮现淡淡笑意,能再见他一面,已经无憾了。
  也不枉千年孤独等待。
  “呼”利剑划破空气的声音,叶止手持望月斩断两人之间游走的力量,义正言辞道:“荼溟,你别欺鬼太甚!”
  “……”荼溟想一巴掌将他拍飞,缓缓吐出一口气。
  算了,他已经得到想要的信息,深深地看了他俩一眼,对叶止留下一句衷告:“你若无意,就不要招惹人家,他的感情,你承受不起。”
  “啥?”叶止一脸懵逼,他说的话自己该往哪方面理解?
  但,荼溟明显不想多说,转身便要走。
  “你去哪儿?我跟你一起!”叶止忙追问,将他刚说的话抛之脑后,甚至没去看昙折的情况,就怕再被误会了。
  “噫,夜止你个负心汉!”化为原形趴在树上看戏的玄色适时的出声讥讽。
  “……”叶止抬头寻他的身影。
  只见一抹黑色消失在繁花簇簇的枝丫中,荡起一阵花瓣雨,等他回神时,荼溟早不见了踪影。
  而昙折重新寄宿在木偶中,正看着他,叶止一个激灵,退后半步,硬生生停下。
  觉得自己的动作有点伤人,尴尬地轻咳一声,望天望地,对方的视线让他觉得脸上发烫。
  “那、那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叶止扯出一个僵硬的笑,他这短短的人生阅历还不足以不动声色地应付喜欢他的男人。
  转念一想,昙折喜欢的也不是他,自己不知是止夜的多少次转世了,心中竟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好。”昙折语气淡然,看着他的目光却深邃如水。
  叶止避开他的视线,总结措辞:“妖界有一地名鬼幻之森,有一个狐狸精叫苍繁……”
  “阿嚏”苍繁揉了揉鼻子,谁在背后说他的坏话?
  冷眼看着胆敢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杀意在眸中一闪而过,不屑道:“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是,我的王。”幽微微弯了弯腰,以示行礼,琉璃镜遮住眸中精光。
  只听他说:“您放下心中执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