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你看人老的老,怀孕的怀孕,你就让人坐着呗,你们小年轻多站站,也不碍什么事。
  人大着肚子呢,要是肚子里的孩子有点啥事,你亏心不亏心呀。”
  旁边也有一个大叔说道:“年轻人要有点奉献精神,人毕竟大着肚子呢,站着也难受,你就当做好人好事了。”
  沈安念看着那两人说得头头是道,自己却好端端地坐着,身子连动都没动一下,笑着看向大姐。
  “二位大叔大姐真是正义的使者,人类的楷模,你这么好心,不如把自己的位子让出来。
  你看看,你们二位让出位置刚好就合适了,她们一人一个座位。
  而且呀,你们的座位要是让出来,我们不吵了,孕妇有座了,你们也收获感激,一举三得,多好的事。”
  那大姐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她的座位是自己花钱买的,凭什么让出来。
  “我要坐十几个小时的车呢,这一路站过去,我的身体扛不住。”
  沈安念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高声说道:“你自己也不愿意让座呀,我还以为你出来为她们说话,自己的品德有多高尚呢。
  合着你说了这么大半天,是想慷他人之慨,为自己捞一个好名声。”
  那大姐脸色发红,红了转青,没敢再和沈安念吵,只说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跟以前不一样了”,就偃旗息鼓了。
  那大叔也没再开口。
  旁边的人也不敢张口劝沈安念了。
  这姑娘嘴皮子利索,到时候让他们让出位置,那可不成,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那中年妇女见到没人帮她出头,气焰消下去不少,但这座位,她是绝不会离开的。
  沈安念见她们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跟秦正祁说道:“去找乘务员过来,我就不信了,占人座位还有理了。”
  秦正祁吵架的时候没帮上忙,这会儿沈安念有吩咐,他自然是照办的。
  谁知他刚要去找乘务员,那中年妇女就大叫起来,“不就是一个座位,我们不坐了,让给你们,真是晦气。”
  说着,她还真就站起来让座了,不过嘴里依旧骂骂咧咧。
  “现在的年轻人呐,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尊老爱幼,比不得我们那一辈人,太自私了。”
  这一回没人接他们的话茬,毕竟有了沈安念刚刚那一番话,谁都不想为说两句闲话,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
  见到没人帮她们,那中年妇女的脸色有些难看,却没有多说什么,一直在旁边说什么世风日下之类的话。
  沈安念觉得有些奇怪,这中年妇女一看就知道是惯常会撒泼的人,刚刚还吵得那么厉害,怎么一见他们要找乘务员,居然就让座了?。
  这事儿有点奇怪。
  秦正祁也频频看向那对母女,刚刚听说去找乘务员,那孕妇十分惊恐。
  虽说逃票的人害怕乘务员,但也仅仅是担心补票而已。
  偷逃车票被查出来,只要补上车费,乘务员是不会把人赶下车的。
  看她们的穿着打扮,不像是买不起车票的人,她们怎么会这么害怕见到乘务员。
  而且不只是简单的害怕,而是惊恐。
  这太异乎寻常了。
  他常年处于军队当中,一旦遇到非常规的事情,总会条件反射冒出一种警觉感。
  这两个人应是有些问题。
  只是跟她们接触的时间太短,而且她们也没有表现出太多异常,他想不出什么头绪,只能暗中注意那两人,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他们落座没有多久,车子开动了,乘务员过来检票。
  那两对母女似乎非常紧张,朝车厢后面走了过去。
  过来检票的乘务员是两个男人,长得有些高大,仔仔细细地验过每一个人的票,确认身份之后把票据还给他们。
  检查到秦正祁这个座位时,那乘务员多看了他一眼,目光十分锐利。
  对上他目光的瞬间,秦正祁便察觉出来了,这两个人绝对不是简单的乘务员。
  他们这么谨慎的查票,难道是在找什么人吗?
  但这种话他也不方便问出来,若是他们要找的人就在附近,岂不是会表露意图,想要找到人就更难了。
  检过车票,沈安岁贴在沈安念耳边,小声说道:“姐,我想上厕所。”
  “我陪你去。”
  听说有很多拐子喜欢在车上拐骗小孩,火车停站就把人弄下车,让人连找都没地方找。
  沈安岁年纪还小,她可不敢让她一个人乱跑。
  火车上洗手间门锁着的,沈安念看见车厢里人太多,只好跟沈安岁在外头等着。
  可她们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居然没人出来,洗手间里也没有一点声响。
  她敲了敲门,“有人在里边吗?”
  洗手间里一点没有回响,难道里边没人。
  厕所里要是没有人,不至于锁得这么严实。
  沈安岁问她,“姐,是不是里面没人?”
  “不清楚,要不我们去找乘务员过来开门?”
  不知道里边的人是不是听到她们的话,终于有人开口了,“有人,你们催命呢,连上个厕所都不让人安生。”
  沈安念眉梢微挑,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不就是刚刚跟她吵架的那个中年妇女吗。
  她在里边干什么呢,待这么久都不出来?
  “同志,你在里边二十分钟了,别人也要用洗手间。
  要是解决问题了,麻烦你赶紧出来,要是没解决问题,麻烦你尽快,大伙都着急。”
  “你们上别的车厢去,上个厕所都要赶人,什么素质。”
  霸占公用洗手间这么久的人,居然敢说她没有素质。
  沈安念十分无语,不过现在跟她吵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她带着沈安岁穿过层层人海,去到后面车厢的洗手间。
  事情也凑巧,等她们回来,经过那个洗手间时,门终于打开了,二个人一前一后走出来。
  沈安念定眼一看,还真是抢座的那对母女。
  这就让她不理解了,就算关系再怎么好,也不至于母女俩一块儿上厕所吧,而且一待就是二十分钟。
  联想到刚刚查乘务员查票,她们人就不见,她很怀疑这两个人是逃票上的火车。
  这两个人抢别人座位,还能那么振振有词,还指望她们有什么功德心。
  逃票这种事她们绝对做得出来。
  怪不得她一说要去找乘务员,她们立马就让座了。
  回到座位上,沈安念把事情跟秦正祁说了,问他要不要去跟乘务员举报。
  逃票不就是在占公家便宜嘛。
  举报这种偷票漏票的行为,人人有责呀。
  秦正祁想起刚刚她们听见乘务员要检票时,那一副惊恐的表情,再想到自己看到的乘务员,点了点头。
  “你们在这里坐着,注意安全,我去找乘务员。”
  沈安念本以为她们只是偷票而已,没想到结果却令她十分意外,她竟然无意间揪出一条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