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节点完成了。”
  “新平之母吴妃,执掌后宫十数年,其实还是有不少力量。”
  “无需谋反,谋反她也不太可能,哪怕是为了女儿,但只要默契的,把一些人事调动,甚至不需要人事,值班调动就可,那她为了女儿,就基本上没有问题了!”
  宫廷有几万太监和宫女,运转是个精密又机密的机器。
  为了防止结党营私,贪污腐败,也是客观的休息需要,人事还是有轮流值班的制度。
  吴妃不能随意任免人事,但影响值班就毫无问题。
  这样的影响,配合皇后汇总起来,就成了关键力量了。
  “陛下绸缪,一向如此!”提着裙摆,周瑶轻轻颌首,阳谋和阴谋,大略和细计,几乎行云流水,无孔不入。
  “陛下从不需要个个效忠,只要事实上为陛下办事就可!”
  “吴妃就是这样!”
  这位周小姐到底是怎么释放出的信号?
  她抬起头,仿佛透过牛车的车顶,看到天空。
  “要不,王妃和世子,怕死的无声无息!”
  “……”野道人微微变色。
  不过,野道人也知道,这等手段,都是各家的秘技,还不至于开口询问,只听着鹰鸣了几声,显然是飞走了,就知道,信号算是放出去了。
  虽说野道人也懂一点术法,但也就仅限于相面、算卦以及风水学了,像周瑶刚刚进行过的手段,就真超过了野道人所学范畴,让他都忍不住侧目。
  他过去的野心是希望能在县城里一展抱负,后来遇到主公,便有了极大的飞跃,想要辅佐主公一展抱负,而现在,望着那座唯有至尊才能入主的皇宫,必要让主公得偿所愿,这不仅是主公能得偿所愿,更是他得偿所愿!
  若自己真能辅佐出一条真龙来,那他这辈子,便是在事成之时立刻死了,也值了!
  承恩不在貌,事实上,宫廷采取的是,绝色不入宫的制度,这是历代专宠导致的祸端而形成的制度。
  周瑶点首,知道这也是野道人在告诉她,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在此刻正式开始了。
  野道人若有所思,并不让她看见自己表情,掀开车帘一角,望向外面的雨景,叹着:“那,万事都具备了……”
  皇城司
  皇宫巍峨,位于这京城中最中心的位置,便是野道人,也基本只是在皇宫外面打转。
  “本事也太过”
  早就知道这位周小姐很不寻常,但能干还是让野道人都有些意外,过去可不曾听说过周大人的女儿这般了得!
  不过,这位周小姐给他的感觉,与普通闺阁小姐也不同,不知是有了什么奇遇,看起来竟不似这凡世中人。
  野道人暗暗凛然
  之前的所有筹谋,都是等待着最关键的一刻!
  “……主公大计,终于开始了。”野道人喃喃道出了后半句话。
  马顺德却根本顾不得这些,他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前的汇报人,声音都拔高了,显得尖利起来。
  “你再说一遍!”
  牛车随即不停,继续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向着前面行去。
  “齐王府私蓄甲兵!”
  “嘿嘿,好个霍连奇,莫不是周姑娘,我还真不知道,齐王府,还有这条大鱼!”
  出来之人并未打开手里的伞,牛车里便有人跳下来,撑起一把伞,将她接上了牛车。
  野道人冷笑一声,目光又转向了皇宫。
  同样是走路,别人走路,就是单纯走路,这道身影,一举一动,都可入画,美得让京城的雨景都黯然失色。
  片刻,一辆牛车缓缓行来,赶车是个看起来很是普通的汉子,这样一辆普通的牛车和车夫,在这京城里随处可见,并无引人注意的地方。
  当牛车行到公主府门前时,公主府的侧门吱呀一声开了,有道曼妙身影从里面缓缓走出。
  公主府侧门紧闭,天上的雨一直往下落,这条街本行人寥寥,现在就更静得仿佛只有雨落之声。
  野道人心中一喜,又问:“皇后娘娘处呢?”
  说着,目光转向齐王府,在那个方向,雨雾笼罩,天空黑沉,偶尔有着闪电一闪而过,将天地照如白昼一般,下一刻,又复黑沉下来。
  皇后专宠,容易二圣临朝,子嗣不丰。
  他这样说着的时候,突然想到了那五两银子,眼一跳,又念:“……霍连奇,原神策军千户,为太祖立功十三转……开朝首义之人……”
  “此女,不宜在宫廷,在主公身侧!”
  野道人打量了一眼,才问上车的少女:“周姑娘,可成了?”
  故和一般人想的不一样,除非皇帝亲自看见,不然,绝色不入宫,才女不入宫——能使皇帝爱上的人,都不能入宫。
  在听时,马顺德慢慢坐了回去,身体却渐渐发僵,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袭了出来,遍体生寒。
  周瑶一笑:“成了。”
  周瑶也点首。
  妃嫔专宠,更容易动摇后宫,动摇国本,使内朝崩乱。
  皇帝可以有情分,却不能有爱情。
  野道人只看到这位周小姐似是念念有词,下一刻,就听到了上空传来的鹰鸣之声。
  那就是,也成了?!
  “是,督公!”汇报人忙又将这次要汇报的事,原原本本又说了一遍。
  “结合起来,未必是太孙之福!”
  当然了,她无论有了多少奇遇,在这关键时,只要对主公有利无害,野道人都不会介意,只要有用就成!
  “可是,容貌太盛!”
  牛车上,除了赶车的车夫,车厢里还有一人,一身青布袍,看模样是普通文人,实际上这位已是能在天下棋盘上落子的人物了,正是当今太孙很是信任的野道人。
  “砰”一下站了起来,茶杯都打翻了,茶水流了出来,滴滴答答往下淌。
  “……人数已超过百数,虽未细数,但不会低于百人!”
  “你、你说慢一些,你说,多少人?”
  马顺德眼前一阵发黑,听着汇报,身体都轻颤,多希望自己是幻听了,所以忍不住又让面前的人再将重点说一遍。
  汇报人也知道督公为何是这样的神情,他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时,亦是惊骇至极,但这样的情报,却不能不报。
  底下的人还好一些,压力放到马督公身上后,马督公的压力,只高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