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原身的过去,萧夕禾也不愿评价太多,也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可再不说清楚,只怕就说不清了。
  “你这次派小安去找我,其实也不希望他能找到我吧?”萧夕禾问。
  扶空抬眸,眼眸里清晰地倒映出她的脸:“为何这么说?”
  “我们订婚时,至少也十余岁了?”萧夕禾看向他的眼睛。
  扶空:“是。
  “既然如此,那你也该记得我十余岁时的样貌,若真安心找我,又怎会给他一个三岁小儿的影像?”萧夕禾想起那副小鼻涕虫的影像,唇角微微浮起,“连我都没认出那是自己,他一个从未见过我的人,又怎能凭借那样的影像找到我?”
  “你不过是个占了夕禾身子的孤魂野鬼,认不出不也正常?”扶空反问。
  萧夕禾没有解释她与原身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笑了笑继续道:“在你的计划里,他应该是找不到我的,这样你就可以顺理成章亲自去寻我,一来可以躲避族人给出的压力,二来也方便做些事……做些什么事呢?大约是伪造‘萧夕禾’的死吧。”
  扶空面色如常,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谪仙一样的容貌在月色下愈发清冷。
  “蓬莱地方不大,规矩倒挺多,对男子的压迫也是方方面面,但对某些情况却是相当宽容,比如丧妻、寡居,如果你符合情况,便能占据道德高地,无人再敢拿教条约束你,你若再收养个孤女做继承人,便更没人敢逼你让出岛主之位了。”
  萧夕禾说完静了片刻,问:“对吧?”
  扶空扬唇:“你是这么想的
  “我昨日沐浴时,在浴桶里闻到了清浅的药味,我原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可今日去生子泉陪魔尊时,却也嗅到了同样的味道,所以,”萧夕禾停顿一瞬,“我沐浴用的水,是生子泉泉水。”
  最后一句不是疑问,显然已经有了答案。
  “泉水没有变黑,你是不是很失望?”萧夕禾在问出这句话时,心脏一抽一抽地疼,那是原身留下的身体记忆,是连她自己都无法克制的情绪。
  扶空安静看着她:“你都猜到了。”
  “很难不猜到吧,毕竟你当初将萧夕禾送去合欢宗,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萧夕禾定定看着他。
  扶空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
  “我虽然没有继承她的记忆,可留在合欢宗那段时间,也大约了解了她的性格,懦弱、乖巧、安分守己,要说多美貌也没有,怎么看都与合欢宗格格不入,却在合欢宗待了这么多年,”萧夕禾想起什么,嘲讽一笑,“原本还以为是什么机缘巧合,直到来了蓬莱,才知道一切都是故意为之。”
  她先前一直不懂,自己去合欢宗拿回玉碟时,合欢宗宗主那句‘当初若非不好拒绝,本尊也不会收下你’是什么意思,可直到今日发觉沐浴的水来自生子泉,才明白合欢宗当初也是受人所托。
  进了合欢宗的女子,修的是逍遥道,鱼水之欢像吃饭一样随意,又怎会只有五个以下的男人?
  说来讽刺,若非自己来退婚,若非魔尊来借生子泉药浴,在泉水中留下了药味,若非扶空迫不及待想证明解除婚约,是因为‘萧夕禾’失德,她也不会想清楚这一切。
  如今看来,一切都是注定的。
  “但你应该没想到吧,她并未如你所愿,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是清白的。”萧夕禾语气平静,每一个字却如同最锋利的刀,直直朝扶空杀去。
  扶空也不知有没有被伤,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
  “扶空,退婚吧,”萧夕禾叹了声气,不想再跟他纠缠,“往事不可追,她也未留下什么关于你的只言片语,可见不管是情是怨,都已经放下了,不管是从前的萧夕禾,还是现在的萧夕禾,都与你没有关系了,你这么聪明,想来能有许多法子保住岛主之位,不一定非要我帮忙的。”
  扶空的手渐渐攥紧,一双清冷的眼眸只是定定看着她。
  萧夕禾再无话可说,叹了声气往外走去。
  许久,身后的扶空突然问:“她是怎么死的?”
  萧夕禾脚步一停:“自己不想活了吧。”
  否则也不会将身体让给她。
  “但在那之前
  ”萧夕禾静了静,回头看向他,”合欢宗的人为
  了省五千灵石,帮着外人对她下了阴阳合欢蛊。
  扶空微微一怔,回过神后连声音都开始颤抖:怎么会
  萧夕禾没有多言,直接转身离开。
  月凉如水,扶空孤身一人静站,仿佛随时要羽化而去。
  半晌,草丛发出窸窣响动,接着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她占了你妻子的身体,还这般羞辱你,你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扶空喉结动了动,许久冷淡地看向黑影:“夕禾自己做的决定,我有什么资格反对?”
  占用他人身体只有两种办法,一是夺舍,二是对方自愿献出身体,前者会出现排异反应,轻则身体残缺,重则神魂受创,而后者则没有半点影响,如使用自己身体一般自如。
  如今的萧夕禾健健康康,显然是后者。
  黑影闻言冷笑一声,声音愈发沙哑:“你倒是大度,岛主之位不想要了?”
  “管好你自己,”扶空转身离开,“别来找我了,我不可能跟你合作。”
  黑影目送他离开,殷红的唇嘲讽勾起:“没出息。”
  夜色渐深,蓬莱笼罩在月光之下,终于泛起了丝丝凉意。
  萧夕禾离开藏着生子泉的树丛,一走到外头的空地上,便迎面闯入谢摘星的视线。
  她笑了一声,朝他走去:“等很久了吧?”
  “你也知道我等很久了?”谢摘星凉凉反问。
  萧夕禾摸摸鼻子,乖巧挽上他的胳膊:“没办法,得跟他说清楚嘛。”
  谢摘星扫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往外走:“谈好了?”
  “算是吧,只是还未约好退婚的时间。”萧夕禾回答。
  谢摘星停下脚步:“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吧。”
  “……都这么晚了,至少也得等到明天吧。”萧夕禾无奈。
  谢摘星不悦:“你还想多与他做一天的未婚夫妻?”
  “怎么会呢,我就是觉得太晚了。”大半夜还劳烦人家,有点太不是人了。
  谢摘星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了片刻,问:“萧夕禾,一妻一妾的滋味如何?高兴吗?”
  “……别瞎说,我就只有一个老婆,那就是你。”萧夕禾立刻伸出三根手指表忠心。
  看她反应还算快,谢摘星总算放过她了。
  萧夕禾叹了声气:“你啊,明知道什么妻呀妾的会让自己不高兴,还总拿这个说事……我真怕你哪天把自己气死。”
  谢摘星只当没听见。
  蓬莱人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会儿路上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两个。萧夕禾习惯性比谢摘星慢一半步,低头往地上看时,发现两人的影子不仅被拉得极长,还离得很近,仿佛黏在一起一样。
  她往旁边移了半步,影子的距离也拉开半步,变成了独立的两个。萧夕禾无声地扬了扬唇角,将手往谢摘星的方向挪了挪,两人谁也没碰到谁,手却好像牵上了。
  她唇角笑意更深,正要再玩点别的,谢摘星的手突然往后一挪,直接将她的手攥住了。
  萧夕禾下意识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了然的眼睛,她瞬间脸颊一红。
  接下来一路,她都十分老实,只有快走到客栈时才突然说了句:“我们刚才有点像约会。”
  “约会?”谢摘星看向她。
  萧夕禾笑着点了点头:“普通人的约会。”她以前在现实世界,每一天都疲于奔命,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但如果有机会谈一场的话,应该会像这样轧马路约会吧。
  省钱又温馨。
  谢摘星扯了一下唇角:“无聊。”
  “……是挺无聊的。”人家是一界之主,不理解普通人的爱好也正常,萧夕禾笑笑,在客栈门前停下脚步,“你等一下,我上去拿行李。”
  虽然两人没有沟通过,但都默认既然见面了,就肯定要住一起的。
  “我很快的,你要是累了就跟老板娘要个凳子歇歇。”萧夕禾说完,谢摘星便先她一步进去了。
  萧夕禾嘴角抽了抽,只好赶紧跟进去。
  两人一路上了二楼,来到一间客房门前。还未进门,谢摘星便道:“看来蓬莱岛主也不怎么在意你,否则怎么会叫你住这般简陋的客栈。”
  “他要是在意我,你不得哭啊?”萧夕禾反问。
  谢摘星斜了她一眼便要推门进去。
  “等一下!”萧夕禾赶紧拦住,“先说好,不准嘲笑我。”
  谢摘星:“?”
  萧夕禾咳了一声,默默推开门。
  谢摘星抬眸看去,当看到屋里的场景后,顿时无语凝噎。
  “……不能用灵力,能收拾成这样已经不错了。”萧夕禾无奈。这些年太依赖灵力,收拾家务的能力急速下降,如今看着乱糟糟的情况,已经是她收拾之后的了。
  “不准嘲笑我啊。”萧夕禾不放心地接了一句。
  谢摘星沉默片刻:“你去收拾,我就不进去了。”
  萧夕禾:“……”听起来没有嘲笑的意思,可每一个字仿佛都透着嫌弃。
  她自己也心虚得厉害,闻言当即冲进房间,以最短的时间收拾好东西。
  “走吧。”她气喘吁吁,下意识地扶着腰。
  谢摘星眼眸微动,伸手便要去扶她。
  “别动!”萧夕禾吓一跳,赶紧往后退一步,“我自己来就好。”
  谢摘星扫了眼乱糟糟的包袱,默默将掉出来的一截衣带塞进去。
  一刻钟后,两人出现在谢摘星的房间。
  窗明几净,干净整洁。
  谢摘星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看着她。
  “……有人帮你收拾,自然要干净些。”萧夕禾心虚地为自己辩驳。
  谢摘星扯了一下唇角:“嗯。”
  萧夕禾:“……”就差把敷衍写在脸上了吧。
  两人相对无言,静了片刻后谢摘星先去外间洗漱了。
  萧夕禾脱掉外衣直接倒在床上,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累,太累了,腰也酸,本以为没了灵力加持,自己和谢摘星的体力应该是差不多的,结果今天才知道,是她天真了。
  床上某人不住长吁短叹,谢摘星唇角微微浮起,连洗漱的动作都快了些。
  片刻之后,谢摘星回到里间,一进门便看到萧夕禾只着寝衣坐在床上,寝裤被拉到了大腿上,露出破皮泛红的膝盖和光洁修长的小腿。她眉头蹙着,正轻轻往膝盖上涂药,每涂一下便呼一下气,似乎这样便能减轻疼痛。
  明明是普通的场景,谢摘星却看得眼眸暗了下来。
  “你回来啦,”萧夕禾看他一眼,又专注于自己的膝盖,“时候不早了,快休息吧。”
  谢摘星走到床边坐下,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她纤细的小腿,垂着眼眸去看她的膝盖。
  有些肿了,还磕破了几处,但不算什么严重的伤。
  “若明日还不好,就去海岸边的船上,用灵力恢复了再回来。”谢摘星叮嘱。
  “知道了。”萧夕禾讪讪后退,试图将被他握住的腿解救出来。
  谢摘星察觉到她的意图,眉头顿时扬了起来:“怕什么?”
  “……怕你兽性大发。”萧夕禾说完,直接推开了他的手,一个翻滚躲进被窝里,结果因为用力过猛,又不小心扯到了操劳过度的腰,顿时疼得眼泪汪汪。
  “活该。”魔尊大人没有半点同情心。
  萧夕禾哼唧一声,见他面色如常地躺下,不由得心生好奇:“魔尊大人,你今天‘忙’了一天,就一点都不累?”
  “不累。”
  萧夕禾眯起眼睛:“骗人,你又不是铁打的。”
  “我就是铁打的。”谢摘星面无表情。
  不管是现实世界还是小说世界,男人身上最硬的都永远是嘴。萧夕禾一掀被子:“那你再来。”
  “你确定?”谢摘星反问。
  片刻之后,萧夕禾重新把被子盖上:“……算了,懒得跟你争。”
  谢摘星冷笑一声,躺下后伸出手臂,萧夕禾熟练地滚进他怀中,顺便把自己的被子分给他一半。
  一切准备就绪,才发现蜡烛还亮着。
  “魔尊……”
  谢摘星一记掌风,厢房瞬间暗了下来。
  “厉害。”萧夕禾感慨。
  不知不觉已过子时,厢房里一片安静,只隐约能听到近处的风声和远方的海浪声。
  萧夕禾静静躺着,却没有半点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她小声问:“你睡了吗?”
  “没有。”
  “我能给你诊个脉吗?”萧夕禾翻身看向他,因为灵力全无视线受阻,黑暗中只隐约看到他锋利的轮廓。
  虽然今天在生子泉,该了解的情况都已经了解了,对林樊的医术也极为放心,可她就是想为他诊一诊脉。
  “自从你有孕之后,我似乎从未给你诊过脉。”萧夕禾有些惆怅,正要再说什么,一只手已经搭在了她的小腹上。
  她精神一震,当即扣住他的脉搏。
  片刻之后,她叹气:“还是有些虚弱,但好歹也算稳住了,难怪你今日敢这么放肆。”
  谢摘星喉结动了动。
  “看来生子泉是有奇效,这样下去再泡个十日左右,便能回魔界了,”萧夕禾扬唇,“到时候我的婚也退了,我们就能办婚事了。”
  “满意了?”谢摘星问。
  萧夕禾松开他的手:“谢谢魔尊。”
  房间里再次静了下来。
  半晌,谢摘星开口:“萧夕禾。”
  “嗯?”
  “要摸就大方点摸,别做贼一样。”
  萧夕禾:“……”
  她默默咽了下口水,紧张地将手伸进他的衣襟,轻轻扣在了微微鼓起的小腹上。
  肚子是比先前明显了些,但腹肌还在,顺着肌肉纹理往下摸,能清楚地摸到沟壑,而被撑起的腹部,肌肉似乎薄了些,轻轻按压甚至能感觉到孩子的存在。
  这是她第一次毫无隔阂地,与他腹中胎儿接触。
  萧夕禾毫无来由的,眼圈又泛红了。
  “若你敢哭,以后就不准摸了。”谢摘星没看她,却也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
  萧夕禾深吸一口气,笑:“不哭,我得坚强点,不然怎么保护你们父子。”
  “你一个筑基,能怎么保护?”谢摘星反问。
  萧夕禾轻哼一声:“我马上就要结丹了,怎么不能……”
  话没说完,便感觉到掌心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她瞬间睁大了眼睛。
  许久,她艰难开口:“他……好像动了。”
  “嗯,”谢摘星显然已经习惯,“他本就最喜欢你。”
  “真的吗?”
  “嗯。”
  萧夕禾手心隐隐出汗,心跳也快了起来,谢摘星察觉到她的紧张,干脆将人揽得更近点:“困了,睡觉。”
  “好……”
  谢摘星顿了顿:“若你喜欢……约会,我们明日再去。”
  萧夕禾眼眸微动,唇角刚要上扬,就被某人捂住了嘴。
  “别说话,睡觉!”某人态度恶劣。
  萧夕禾笑眼弯弯,没有再招惹他。
  两人不再说话,房间里再次恢复安静。
  谢摘星这段时间,虽然将身体调养好了些许,可今日到底放肆了些,体力已经消耗殆尽,这会儿闭上眼睛后,很快就睡了过去。
  萧夕禾却半点睡意都没有,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谢摘星和孩子,一会儿想扶空和原身。
  大约是想得太杂,她睡着之后做了个梦,只是梦中没有谢摘星和孩子,只有十几岁的‘自己’和扶空。
  在梦里,父母双亡的她掉进海里,无意间被海上巡游的扶空救下,被他带到蓬莱一住便是三年。
  情窦初开,少年人快乐、无知,总拿眼前当永远。订婚那日,‘她’问扶空,能不能一辈子跟自己好。
  “自然,我这一辈子,就只跟你好。”扶空认真回答。
  ‘她’信了,可一年之后,扶空便送她上了离开的船。
  “终有一日,我会去找你。”他认真承诺。
  ‘她’泪流不止,想说自己不愿离开,可对上扶空的眼睛,却还是选择答应。
  合欢宗的日子不算难熬,只是没有了扶空,便显得格外漫长。离开蓬莱之后,‘她’最喜欢下雨天,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师姐妹们才懒得来找她麻烦,师父也不会一直使唤她,她可以一整日站在廊檐下,望着日出的方向。
  那里有蓬莱,有扶空。
  扶空说,他终有一日会去找她,于是她等啊等,望啊望,哪怕他从未出现,也一直盼着这一日的到来。
  直到又一次拒绝与男人双修,师父冷冷说了句:“你以为他为何将你安置在合欢宗?无非是想你尽快破五个男人的戒条,好自立门户罢了。”
  ‘她’听完没什么感觉,却在三日之后中了阴阳合欢蛊。
  就这样吧……她已经等了好几年,却一直没有等到,就这样吧……扶空……扶空……
  萧夕禾攥着被角流泪,低喃着他的名字,心口仿佛豁开一个大洞一样痛楚。
  就这样吧,没必要等了……她疼得身体蜷缩,意识逐渐沉入深海。
  “萧夕禾!”
  谢摘星的声音猛然响起,萧夕禾惊醒,怔怔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发现自己哭了。
  “我……”她一开口,就发现自己声音哑得厉害。
  谢摘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解释?”
  “……什、什么?”萧夕禾刚醒,脑子还是懵的。
  谢摘星冷笑一声:“你刚才一直在叫扶空的名字。”
  萧夕禾:“不是我……不对,也是我,但不是这个我,”她说了半天发现根本说不清,顿了顿直接道,“原先这具身体的主人,才是跟扶空定亲的人,她已经去世了,我刚才梦到了他们之前的事……这么解释你能明白吗?”
  她本来想挑个更好的时机,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他,但现在不解释不行了。
  说完,她忐忑地看着他,不知他会是什么反应。
  谢摘星定定与她对视,片刻之后开口:“你叫他的名字。”
  “……是原身残留的意识叫的,不是我。”
  “你叫他的名字。”
  “跟我没关系,我是无辜的。”
  “你叫他的名字。”
  萧夕禾:“……你能不能别强调这一点了,都跟你说不是我了!”
  “你叫他的名字。”
  萧夕禾:“……”
  “萧夕禾,你叫他的名字,”谢摘星面无表情,“睡我,却叫他的名字。”
  萧夕禾:“……”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