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回来,我放她自由。”
  一直到秘书浑浑噩噩走出门,脑海中依旧是陆裴景这句话。
  回过神来,秘书想,看来这一次,他们陆总是真的被伤到了。
  一个从来不抽烟,无论什么时候都情绪平静的人,此刻周身环绕着疯狂,崩溃,和即将爆发的情绪。
  感情真是一个捉摸不透的东西。
  秘书摇摇头,继续办公去了。
  *
  相比较这边平静下的疯狂。
  苏知阮带着外婆渡过很美好的几天。
  地点是她早就选好的,春暖花开,四季分明,物价不高,生活节奏不快的城市。
  这里家家户户都种着很多花,争奇斗艳,外婆一来到这个小城,就立刻爱上了。
  “阮阮,我们真的要在这儿定居吗?”外婆看着手中的房产证小本本,还是不敢相信她们竟然在这里买房了。
  苏知阮看着房子,她很满意这个大平层,安全性有保障,房间方正宽敞,亮堂又漂亮,除了贵没毛病。
  不过毕竟小城市,物价也不高,她两百万拿下了这套房子,又全款拿下了一辆代步车。
  “外婆,你就好好安心住着,这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苏知阮看着窗外明媚的鲜花,感受清新的空气,整个人心情都好了不少。
  “好好好!”外婆很高兴,四处转了转,很快便絮絮叨叨地给自己选好了房间,是靠近东边的阳光房,窗台很大,很适合种花,这个房间不算最大,但对于种花种草是最合适的。
  “外婆,我买了好多快递,我们可以一起装饰这个家,下午我们去外面转转,熟悉一下环境。”苏知阮微笑着拍了拍一边的一大堆快递,另一只手拿着美工刀,说话的功夫又拆开两个快递包裹。
  “晚年能在这儿生活,真是人生幸事!”外婆很开心。
  她慈爱地看着苏知阮,看着她拆快递。
  人老了,只想看着自己的孩子能在眼前笑呵呵地度过每一天,或许,会有人说孩子也是人,需要出去闯荡,但老一辈的人,还是觉得孩子能留在身边,开心快乐,便是最好的生活。
  苏知阮忙碌了一整天,晚上美美吃了一顿外婆做的饭,美美躺在床上休息。
  这个季节不冷不热,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窗户打开一点,偶尔有夜风从中吹拂。
  她抱着手机刷短视频。
  “阮阮,外婆先睡了!你也早点睡!”
  “好!”她连忙应答。
  随后把手机的声音调小了很多。
  然而,就在她重新刷短视频的时候,最顶端却出现一个电话。
  她定睛一看,是陆裴景!
  刚想接起,她就看到对方挂断了电话。
  苏知阮坐起来,对着电话也有些纠结,有可能是打错了,但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事,如果是孩子们生病了怎么办。
  一想到这儿,她还是决定给陆裴景回一个电话。
  看着手机“嘟嘟”地响起,她心中竟然生出一丝忐忑。
  随后,电话便接通了。
  “……喂?”苏知阮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对面没有声音。
  她把手机凑近了些,只能听到对面似乎有清淡的呼吸声,若是再仔细一些,能听到水流的声音。
  她越发疑惑,继续问到,“是陆裴景么?”
  对面还是没有应答。
  但很奇怪,也没有挂断电话。
  苏知阮想着可能是无意中接通了,对面压根没有人,于是她又补充一句,“如果没有人的话,我先挂了。”
  对面还是没有应答。
  苏知阮疑惑地挂断了电话,不过很快,她就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而在电话另一边,是陆裴景。
  若是有人能看到现在的他,那定然会大惊失色!
  此时的陆裴景,眼眸之中全都是红血丝,整个人的状态特别差。
  桌子上酒瓶堆积如山,残存的酒顺着桌子到处流淌,就连地上也都是酒,和烟头混在一起,很难想象他到底酗酒抽烟到什么程度。
  陆裴景自己都觉得,这时候的他,很像是一个流浪汉。
  白天,他维持着人设,在家里关心孩子,在公司处理事情一丝不苟。
  但夜晚回到家,他甚至开始厌恶自己的房间。
  他开始对自己的房间产生惧怕的心情。
  在这里,只要一睁开眼,她就消失了。
  他不敢再回到那个房间。
  而残存着她气息的房间,成为了他每天的栖息之所。
  陆裴景从未想过,不过就是一个交易关系,一段包养关系。
  他竟然能陷进去,而且如此深刻。
  从前苏知阮在,他感觉自己逐渐有了人气,有了一个人的喜怒哀乐。
  但她,现在不要他了。
  她,不要他……
  每一句话,都好像是在陆裴景心头上划上一个个刀子一样。
  他举起酒瓶,一饮而尽,酒香顺着他的脖颈流淌而下。
  可他这时候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不清楚的意识下,他很想听一听她的声音。
  哪怕他心中害怕,哪怕只是一秒。
  在拨通苏知阮电话的一刹那,他就后悔了。
  爱在心头口难开。
  可从一开始,这段关系便注定会结束。
  他手忙脚乱地挂断电话。
  却在下一秒,看到她把电话重新拨通回来。
  他想了想,还是想要这一份温暖,便接通了电话。
  她声音很轻,还是熟悉的温柔,她还是她。
  但失去了她,他,陆裴景,就好像变成了一个怪物,一个胆怯,懦弱,疯批,叫嚣着他的内心,教唆他重新开始,甚至用一些她不愿意的手段来留住她。
  但,陆裴景舍不得。
  陆裴景是一个人,只在苏知阮在的时候,他是人,会哭,会笑。
  陆裴景是一个怪物,没有了她,他就没有了心灵寄托,没有了心,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一仰头,他喝了很多酒,还在继续灌酒。
  越喝,他感觉自己心底越来越疼。
  白天的平静早已压不住晚上的怪兽。
  他想要放她自由,但谁又能给他自由,给他爱?
  陆裴景感受到心中阵阵凄凉,漫山遍野的荒芜。
  随后,他感受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心口很疼很疼。
  在倒下的最后一刻,他听到外面有声音。
  “不好了——陆先生晕倒了!!!叫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