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多数人都只能学到一些皮毛,但时空相关的法术可是他们的核心竞争力。归墟里所有人的生活都离不开时空法术,就像人们离不开电一样。

  他们的工作制是七乘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但即便如此也没法及时完成相应的任务,监控与事情实际发生的时间时常是不同步的。

  时间线就像他们桌上堆的文件,只是可以随意翻阅的资料。为了完全掌握事情发展的来龙去脉,使得一切都可以尽在掌握,他们的监控遍布每一个角落。反正在工作完成之后可以到过去时间线中一个庞大的数据库中随时上交,只要最后完成了,什么时候完成无人在意。

  机械化的监控工作可以滴水不漏,但面对着大量堆积如山的资料,高层却不肯花更少的时间确保一切万无一失。只要是当初标记的级别不高,他们根本不在乎,直接就会选择性无视。

  很不巧,朱珏的事等级就在会被无视的范畴之内。

  刚刚监视完朱珏的人从监控法术中脱离出来,却只觉自己好像有什么东西记不起来,但既然材料都写好了,他也懒得再看一眼,稀里糊涂地就上交了。

  他自己拼尽全力留下的警告,他自己忘了,上级也懒得看,因果就这么被从仙枢泄露出来的残余切断,其中的异常不受阻碍地完成了偷渡。

  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异常在归墟之中狂野生长,借助归墟中人们在时间线中游荡的特性,很快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污染了整个时间线。

  只有朱珏一人通过自己孵化过程中的产物,在源头察觉到了什么不对。

  仙枢被入侵了,只有朱珏制造出来的产物由于并没有完善的认知系统,瞒过了这精神污染异常的作用,将很多东西记载了下来。

  即使如此,此事也并不会因此就打开突破口。在短短的时间里,他的记忆已经被反复多次洗去,以至于他一直没法彻底甩开这异常的攻击,反复暴露自己的位置,不断被袭击。

  这朱珏总有一种感觉,他似乎不是真的被抹去了记忆。因为他发现自己明明第一次接触的东西却总让他突然感觉想起什么。

  学得太快了,就好像他以前真学过一样。如此反复加强记忆,他想察觉不到异常都难。

  如此异常,他猜想对方根本不是通过抹除他的记忆让他恍如隔世,而是通过破坏思维过程,打断他索引结果的方式让他反应因此快不起来。

  既然他思维并不完善的产物可以记录这些东西而不受影响,那他也可以通过扭曲自身思维运转的方式,来绕过目标的打断记忆。

  换作常人,此事自然是完全不可能,但对他来说,他可以通过他的产物保留一些进度,让他在反复失忆的过程中得以续上之前的进度。

  如此反复,他自然应该逐渐摆脱掌控,过一段时间便能逐渐记得一切,可以正常躲避探测,以寻找突破口。但是那制造精神污染的源头却在此过程中看上了他不断尝试的新的思维运转方式。

  朱珏自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设计一个能解决当前困境的运转模式,但他不需要知道,自会逐渐衍生成功。而在反复锁定过程中一直看着他变化的精神污染源也在此过程中一点点学会新的神经系统运转方式。

  如果那污染源可以学会他最终的成品,那他自然不会摆脱影响最终能够正常活动。但是在此过程中,那污染源却开始能够以另外的方式控制这些之前一直一动不动的人们的身体。

  本来什么都看不到,只能依靠主动的试探反馈来锁定目标的污染源自此之后长出了眼睛,他周围这些人的眼睛。

  等他能够正常活动之后,突然发现周围原本一动不动的人们此时都站起来了。虽然仍旧一言不发,但却都在如同共用脑子一般协同活动。

  这些人的活动但凡看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诡异。朱珏哪敢开口和他们说什么只能偷偷爬起来,想要在不惊扰他们的情况下从他的孵化产物中多提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然而就在他刚刚稍微挪动的刹那,突然有玻璃碎片如离弦之箭一样顷刻间射向他,若非他身上的产物反射速度惊人,透明锋利,几乎看不见的玻璃碎片即使打不穿他的脑袋,也足以划开他的头。

  显然他一直处在监视之下,稍微的活动便让他暴露行踪。

  事已至此,虽然他依然不能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的力量,但有了身上特殊产物的存在,他也不是完全没有一战的实力。

  朱珏知道自己的实战经验约等于零,拖延下去只会对他不利。他必须立刻找到最快,需求最低的取胜途径,否则绝无可能战胜这满地这么多被操控的人。

  他倒确实活泛,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办法。既然他之前反复遭受对方破坏思维过程,那对方的影响必然在他身上也能找到。

  他能从自己身上抽出从不存在的幻影,抽出这种同理的精神污染自然不在话下。那精神污染估计也想不到自己这种存在竟然会被如此实体化。

  实体化给这污染源带来的不是惊疑不定,而是惊喜。作为一种被受限于精神传播的异常,其虽然危险棘手,但同时也是在走钢丝,就像同品种被克隆的农作物,繁盛得快,绝种得也快。

  朱珏想要依靠这种办法消灭他未免有些痴人说梦,但是如果这精神污染反而很接受这种实体化的转变,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污染本来还需要冲出仙枢,利用外面知道该如何驱使这种心想事成力量的人们才能给自己找来实体,但现在不需要了。

  这些污染就和大面积种植的作物是一样的,在不同的个体之间彼此孤立。他们确实可以不需要交流而依然流畅地合作,但一旦遇到不易对抗的麻烦就会大难临头各自飞。而他这种实体化就不一样了。这种实体化的产物和随时可能复苏的人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