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日,白筝起了个大早。

  剪窗花,贴福字,贴对联……

  虽然这些大红大花的东西和梁屿川这个房子不太搭,但白筝就是愿意把屋里屋外都贴得满满的。

  美其名曰:过年就是要喜庆!

  等布置完家里,两个人又着手开始准备年夜饭。

  梁屿川将自己提前列好的菜单拿了出来。

  白筝将那些大菜一个一个地念出来,单子还没念完,口水就快要流出来了。

  她抬起头,有些怀疑地看向梁屿川:“你确信,这些你都会做吗?”

  梁屿川自信满满地点头:“of course,我以前在英国念书的时候,就是靠着这一手厨艺吸引来自世界各国的朋友的!”

  白筝忍不住朝他比大拇指,又眼巴巴地望着她:“那我干什么?”

  “你等着吃吧!”梁屿川撸起袖子就打算开干。

  白筝不是能闲的住的人,她在厨房里环视一圈,看到昨天买的面粉,突然来了想法。

  “那我给咱们做饺子吧,过年怎么能不吃饺子?”

  梁屿川有些诧异:“你还会包饺子?不都说南方人不怎么会做面食吗?”

  白筝骄傲道:“我可不是一般的南方人!”

  说着便拿着肉菜面粉去了外面的吧台。

  两个人各自忙着,又时不时地关心一下对方的进度。

  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之前,满满一桌的佳肴终于就位。

  电视里,熟悉的面孔登上了热闹非凡的春晚舞台。

  屋子里,梁屿川也已经将醒好的红酒倒到了杯子里。

  在欢歌笑语的节奏之中,他们一起举杯,认真地看向对象。

  “新年快乐阿筝,希望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能一起过年!”

  白筝重重地点头:“一定会的,新年快乐梁屿川!”

  他们交换了夹杂着浓厚酒香的吻,面上泛着红晕,都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眼看梁屿川还欲低头,白筝赶忙伸手打断了他。

  “快快快,先吃饭!费了一下午的时间做的菜呢,别放凉了!”

  梁屿川只得悻悻坐回位置上,就着春节联欢晚会,享用起了这一桌的佳肴。

  白筝夹了一筷子鱼,一喂到嘴里,眼里立马迸发出光亮。

  “真的好吃哎,你没有吹牛!”

  梁屿川得意扬扬地给她夹菜:“那是自然,跟着我,你就等着过好日子吧,保管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白筝一边笑得不行,一边也不忘把各种美食往嘴里送。

  食物味美,肚量却实在有限。

  这顿饭他们足足吃了两个小时,才扶着肚子转移到沙发上,专心致志地看起节目来。

  临近午夜,小区里能够听到些许喧闹声。

  白筝也来了精神:“下去放仙女棒吗?正好消消食!”

  见梁屿川点头,她急忙跳下沙发去拿仙女棒。

  梁屿川将两人的外套拿过来,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才揽着她下了楼。

  小区里有不少放小烟花的小孩,像他们这样的成年人却没几个。

  白筝有些赫然,拉着梁屿川往没人的角落里走。

  白日里下了一整天的雪已经停了,一轮弯月挂在天上,映衬着节日的气氛。

  白筝两只手都拿着仙女棒,左右手并用地去写自己和梁屿川的名字。

  很快,不远处传来倒计时的声音,白筝扔下仙女棒,拉着梁屿川的手,面对面的,倒数最后的十秒钟。

  欢呼声爆发的那一秒,他们在喧闹声中接吻,仿佛整个世界只余下他们两人。

  有的爱,可跨越天埑山海,让人直达最为安心踏实的彼岸。

  新年伊始,白筝的记忆却逐渐模糊。

  她只记得刚开始,还有不远处的小孩子在窃窃私语着这对叔叔阿姨的羞羞行为。

  梁屿川便展开大衣,将她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视线。

  再后来,小孩们被接回家,他们却依然站在冰天雪地之中,难分难舍。

  再后来,在无人的电梯、空旷的楼道,以及没开灯的家里。

  两人身上的温度都有些烫人,却都不肯离开彼此。

  迷糊之中,白筝感觉有些事情逐渐偏离了原有的轨道。

  在之前的许多次亲吻中,她能够感觉到梁屿川的变化。

  但每次到关键时刻,他都会及时地停下,默默地念叨着,太快了太快了……

  但今天,他们一起在北京过年,他们在倒计时中迎接新的一年。

  他们所有的新年愿望,都与对方有关。

  他们所有关于未来的想望,都包含了对方的名字。

  在这样的氛围之中,梁屿川的自控力一点一点地消减……

  而白筝,忐忑之中夹杂着些许的紧张,些许的期待。

  大学时期,她偶尔会在室友的口中,听到这些新奇的体验。

  一直到如今,当这样的体验在自己身上上演,她才觉得,原来,爱是这样美妙的一件事情……

  在白筝的记忆里,小时候在老家过年需要守岁。

  屋里的灯不灭,小孩和大人们围成一圈,烤火、剥花生、烤红薯,杂七杂八地聊着身边的趣事。

  弟弟妹妹年纪小,每次都守不住,到了后半夜,便会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白筝则会强撑着眼睛,陪爸爸妈妈坐上一整晚。

  但她没想到,在自己即将25岁的这一年除夕,她竟然再次整夜未眠。

  不是为了守岁,而是,梁屿川的执念……

  天边泛起第一缕鱼肚白的时候,白筝感觉浑身都像是散架了一般,再也提不起半点力气了。

  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梁屿川望着她凌乱的模样,也觉得心疼不已。

  他收拾好屋里的残局,将人揽到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白筝醒来时,望着外面黑压压的天,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但身体上的感觉,又在不断地提醒着她,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旁的梁屿川不知已经醒了多久,就那样撑着头,带着笑,直勾勾地看着她。

  对上他的笑容,白筝下意识地将被子往上扯了扯,戒备地看着他。

  梁屿川失笑,长臂一展,又将人捞了过来。

  “别怕,我不闹你了。”

  说话间又揉了揉她的肚子:“你都睡了十二个小时了,肚子饿了吗?”

  白筝震惊不已,赶忙去床头摸来自己的手机。

  下午六点多,正月初一就这么过去了。

  正当她懊恼之际,瞥见有一条新短信。

  点进去,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阿姐,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