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进宫。”

  “你的煞星在南位。”

  “南位正是赵国皇宫之处,你若撞上煞星,必遭灾祸,可见血光…你千万别进宫。”

  清虚忽然激动起来,他这一动扯到了伤口,顿时疼的龇牙咧嘴,咳嗽不断。

  “我不信这些。”

  秦赢冷冷的说道。

  他向来不信鬼神之说,况且这清虚道人来历不明,张嘴就是一副江湖神棍的味道。

  眼看秦赢的眼神越来越不善。

  红梅傲雪上前一步,质问清虚:“你到底是谁?哪个门派的?”

  众人也神色十分凝重。

  他们是思维方式与秦赢不同。

  他们是土生土长的古人,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天地君亲师,连皇权天定这样的想法都能接受。

  对清虚的直言不讳,自然也是相信几分,只不过还保持着质疑的态度。

  秦赢冷着脸,道:“你不会是要说,自己是隐世仙人吧?或者你师父是仙人?”

  这话带点嘲讽。

  毕竟神棍总是这样的套路。

  面对呵斥,清虚微微一笑,平复了方才牵扯伤口的剧痛,清秀俊郎的脸上也涌现一抹苍白。

  他也不生气,耐心的解释起来:“世间并无修仙之法,本就空中楼阁之说,何处来的仙人?”

  “仙人之法虽是传谣,但命数,风水,天象,卜卦这都是真的啊。”

  “贫道来历并不神秘,就只是尘世间一普通道人罢了。

  “宗门也并非不可说,贫道所在的宗门,名叫道一派,已有上千年的历史了。”

  秦赢上前一步,双眸如刀,冷哼道:“有上千年历史的宗门,那必定是载入史册的,为何我从没听过?”

  “凭什么相信你!”

  “你在街上弄虚作假骗人,你当我不记得了吗!”

  清虚抬起头,坦然清澈的跟秦赢对视。

  “贫道在街上表演,那是为了赚点饭钱,并未伤天害理,符合师门清规。”

  “史书上没有关于的道一派记载,那还要从长说起,几百年前门派的老祖宗曾给一位皇帝看相。”

  “可惜那位皇帝命不硬,承受不住命数中的富贵权力,他会早死,老祖宗只是说出了真相。”

  “谁知那皇帝震怒,给道一派硬安了个造反的罪名,下令大肆捕杀道一派门人,我宗人才损失惨重,从此衰落。”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信不信由你。”

  说完,清虚长长叹气。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

  说错一个字,便会招来杀身灭门之祸。

  红梅傲雪追问道:“那位皇帝后来呢?果真早死了么?”

  清虚点了点头,“他享年三十五岁。”

  众人闻言,皆是唏嘘。

  三十五岁,那还真是短命啊。

  秦赢嘴角扬起一抹讥讽,“你道一派不是能掐会算,预卜先知吗?怎么你家老祖宗没算到灭宗一劫,如若算到了,为何不避?”

  众人也死死盯着他,看他如何应对。

  清虚诚恳道:“避了,否则道一派早就灭了,还能有贫道存在么?”

  “老祖宗早就算到有一劫,只是不知是天灾还是人祸,但无论怎样,道一派都留下了火种,如此才生存到了今日。”

  秦赢闻言,有些不耐烦了。

  “这你都能自圆其说?”

  “你怎么不说,是你老祖宗情商太低不够圆滑,触怒了皇帝,这才遭到灭门之祸。”

  红梅傲雪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从这件事上看,道一派被灭还真是如此。

  明知道皇帝掌控生杀大权,还非要告诉他真相,这谁听得进去?

  你告诉皇帝,说皇帝的命太薄,承受不住这荣华富贵,这谁听了不得起杀心啊。

  换句话说,当年要是道一派的老祖宗说的委婉一些,稳住皇帝,也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不可不可…”

  清虚有些急了,红着脸争吵道:“道一派门规,上不欺天,下不骗民,我们只是解读天机的人,而非制造天机的人。”

  “那皇帝命数如此,老祖宗直言不讳是为了他好,修道之人,何必在意什么圆滑?”

  秦赢满脸写着无语,你还真是个人才。

  这话到你嘴里,还真说的无懈可击。

  ……

  屋外。

  老李在前院扫雪。

  太阳出来了,地上的积雪融化不少。

  趁着白天扫一扫,否则晚上又会堆满。

  “这帮汉人,又躲在屋里说什么。”

  “真难伺候,汉人最没礼貌。”

  老李发泄似的挥舞着手中的扫帚。

  “你他娘的没长眼?”

  忽然身后一声厉吼,吓得老李浑身猛然哆嗦,扫帚也惊得脱手掉落。

  他颤巍巍转过身,当看到对方一身盔甲时,老李麻溜的两腿弯曲,跪在地上。

  “大人,我没看到您在后边。”

  “是我不长眼,是我错了。”

  老李惶恐万分,自己抽自己嘴巴子。

  按理说他也是宫里出来,伺候驿站外使的。

  可他只是非常小的官,连六品都不到。

  而面前之人,身穿银光将军铁甲,威风凛凛,身后还跟着一队人马,整条街都给他们霸占了。

  在赵国,武将的品衔最直观体现在盔甲上,一般的步卒只能穿皮甲,往上一级是铜甲,或是锁子甲。

  只有将军级别的人物,才能穿华丽的银甲,鳞甲,或者明光甲。

  眼前这位将军,赫然穿着明光银甲,这至少是三品的武将,并且武将在朝不穿甲,穿甲出门说明在执行任务。

  老李挡了路,刚才挥舞扫帚还差点打到人。

  就凭这个,对方甚至能一刀给他劈了。

  他岂敢不下跪。

  “起来吧!”

  “本将军今日不找你麻烦,恕你无罪!”

  “你也是遇上我了,换做别人,早就砍了你!”

  将军冷哼一声。

  老李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抬起头,看到了对方的脸。

  国字脸,眉如剑,目似炬。

  古铜色的皮肤,脸颊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破坏了整张脸的俊朗,却平添了凌厉凶悍的气势。

  “屠…屠岸大人!”

  老李惊呼一声,吓得不轻。

  他是宫里出来的,自然是见过不少大人物。

  眼前这将军,来头非常大。

  姓屠,名岸。

  并肩王的左右手,赵王封其为车骑将军。

  在军营中的地位,仅次于大将军。

  所谓的大将军,其实也就是并肩王。

  这屠岸说是并肩王之下第一武将毫不为过。

  “看清楚!”

  屠岸将一张纸拍到了老李脸上,震喝道:

  “本将军奉命,捉拿朝廷通缉重犯,你可见过画中人?”

  “如果见过,速速报来。”

  “窝藏重犯者杀,知情不报者杀。”

  老李心惊胆战,屠岸大人都要亲自出马捉拿的人,那到底是犯了多重的罪。

  他眼睛左右一扫,这才发现街道两旁不知何时,已经贴上了不少通缉令。

  老李咽了口唾沫,小心辨认画像。

  下一刻。

  他瞳孔猛烈收缩,失声尖叫:

  “这…这人不就是昨夜那个……”

  “屠岸大人,我见过他,我知道他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