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萧玉祁所料。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那一刻,只要他站在城墙的烽火台上,站在那里,让人们看到。

  就是一贴疗效奇佳的强心药。

  就在此时,一头猎鹰高亢鸣叫,在夜幕下盘旋落下。

  一双锋利的鹰爪,稳稳地踩在了萧玉祁抬起的手臂。

  油亮的鹰爪上,系着一只小巧的竹筒。

  萧玉祁先是抬手,抚了抚猎鹰片片油顺的羽毛,随即才抽出竹筒里的信笺。

  拍了拍猎鹰的脑袋。

  猎鹰再次昂起高傲的头颅冲上云霄。

  萧玉祁打开字条。

  心中猛地松了一口气。

  总算来了一个好消息。

  “天枢。”

  一道灰色身影,鬼魅一般出现。

  “陛下。”

  “漼简洲那边传来消息,已经筹好了十万石粮草,约莫再有十日,便能押送至此,解燃眉之急,你且派天机阁众人保驾护航,莫要等人钻了空子,皆是人粮两空,劳民伤财。”

  “是。”

  天机阁的势力遍布大江南北。

  从未有人知晓,天机阁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这一回,北境大旱。

  天机阁的眼线,集体失联月余。

  好容易重新开始取得联系,方能让他在短时间内,了解北境大半境况。

  经此一遭,萧玉祁敏锐地察觉到。

  天机阁,只怕早就暴露在了有心人眼前。

  “你再将招贤纳士的消息,再传一层出去。”

  天枢不解,“陛下不是贴了告示?”

  萧玉祁将手中的纸笺一层层地对折,叠好。

  道:“寡人贴的告示,只能吸引文人,但寡人,还打算,举行一场武选!”

  武选?

  天枢一怔,随即恍然。

  “是,属下这便去办。”

  既然手中可用之人不多,那便想办法多起来。

  借力打力,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苏见月那边,还在等着他回去。

  萧玉祁转身离开。

  苏见月已经换好了现代的衣服,背着包,满上子弹。

  萧玉祁将长剑擦拭干净,与苏见月对视一眼。

  相互点头。

  随即,滚床单。

  只是单纯的滚床单。

  果然。

  萧玉祁和苏见月两个人,就那么一滚,就滚到了裴恒的床上。

  “废物!”

  坚硬的皮鞋,踹在西装上,伴随着一声低喝,身材高大的保镖的膝窝被迫一软。

  膝盖重重地砸在光洁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苏见月拉住了萧玉祁。

  裴恒很明显,就待在卧室的客厅。

  与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仅仅一墙之隔。

  裴恒显得异常暴躁。

  站在一旁的管家总觉得,最近这段时间,少爷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他没有跟往常一样,每次巡演回国,都恨不能粘在苏见星小姐身边。

  这一次,苏见星小姐来找过他好几次。

  他都避而不见。

  不仅如此,但凡遇见有关于苏见月小姐的事情,他的情绪,都格外的激动。

  管家看着裴恒眼下的乌青,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担忧。

  少爷最近,在吃安眠药。

  从前,他从不会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药。

  吃着安眠药的少爷,精神比起以往,更差。

  他甚至打算,不论他会不会惹得少爷不高兴,他都得把这件事情,告知老爷夫人知道。

  偏巧,又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情。

  “少爷,您从前,似乎……不太喜欢月小姐!”

  裴恒捏了捏疲惫的眉心,心里头的那股躁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怎么,连你也开始左右我的决定了吗?”

  “不敢。”

  管家毕恭毕敬地低头弯腰,冲着地上的跪着的安保部经理说道:“还不赶紧去,把监控重新调一遍,尽快把月小姐找出来。”

  保镖当即会意,“是,我这就去。”

  裴恒烦躁地抓了一把凌乱的发丝。

  他扭头,重新看向了卧室内。

  “明明就进了卧室,为什么人会凭空消失?”

  裴恒不能理解。

  他豁然起身。

  苏见月暗叫不好。

  她看着床位处那一排摆满了枪支的柜子。

  不能让裴恒进来。

  他的手里如果有枪,局面将会变得,更加麻烦。

  苏见月一把抓住了萧玉祁,“你先把门顶住,我把这些东西收起来。”

  说完,苏见月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并且随手将萧玉祁拉过来挡住门。

  在萧玉祁不解但配合的视线中,苏见月迅速将柜子里面放着的那些玩意儿,一样样的,全部丢在了床上。

  连一枚弹壳都没留给裴恒。

  突然关上的房门,迅速吸引了裴恒的目光。

  “来人。”

  他大吼一声。

  保镖们听到声音,立即冲了进来。

  裴恒指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给我把门踹开!”

  众人闻言,连忙上前,一脚一脚地踹上房门。

  萧玉祁将手中的宝剑一横。

  紧紧地扣在房门上,阻隔外面那强劲的力道。

  直到苏见月说了一句,“好了!”

  萧玉祁才将长剑移开,重新握在了手中。

  砰的一声。

  房门应声而开。

  古董向阳花纹的铜锁,可怜兮兮地挂在门上,摇摇欲坠。

  长剑一横。

  萧玉祁挡在了苏见月的身前。

  锐利的视线,直挺挺地落在了一袭白衣的裴恒身上。

  玄袍冷峻,白衣儒雅。

  一黑一白,将门里门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保镖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裴恒烦躁的情绪,在看见苏见月的那一刻,悄然平稳。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你是……萧先生?”

  萧玉祁将手里的长剑,往身前一横,带着满满的压迫,“既然知道,那么人,我便带走了。”

  裴恒想不明白,为何自己找了一下午的人,又忽然出现。

  不仅如此,自己的房中,竟还多出了一个人。

  宴席之后。

  裴恒便派人调查过这位萧先生。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只是他。

  那一晚,参加了苏家宴会的每一个人,都调查过这位神秘的萧先生。

  一无所获。

  他就像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

  根本查不到任何的身份信息。

  能查到的,只有苏家帮他办理的一张身份证。

  真假未知。

  这样一来,他的身份更像是一团迷雾。

  萧玉祁早就换上了一件崭新的长袍。

  举手投足都透露着不凡的气质。

  身上穿的、配的那些物件。

  没有一样是凡品。

  尤其是他手中握着的那把剑。

  森冷的寒芒,古朴的色泽,还有上面篆刻的纹路,镶嵌的宝石……

  裴恒断定。

  眼前的这位萧先生,十有八九,真的是传说中萧家那位行踪诡秘的年轻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