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嘉宁早就惦记上李天明藏宝室里的宝贝,这些都是李家藏品,想捡漏可没那么容易。

  所以,曹嘉宁才在鉴定之前,提前编造一个子虚乌有的规矩。

  李天明微微一怔,他藏宝室中的藏品,足足有上千件,让曹嘉宁挑走几件,不算什么大事。

  他担心的是,曹嘉宁把他从拍卖行上花重金拍下来的极品给挑走,那他就亏了。

  他不动声色的对曹嘉宁身后的李川眨眨眼,示意李川跟曹嘉宁讨价还价。

  李川瞬间领悟过来,将曹嘉宁拉到一旁。

  “老弟,我尊重你的规矩,咱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你看这样,藏宝室里,有好多都是老爷子花高价钱买回来的,这些东西你不能选。”

  曹嘉宁点点头,“没问题!”

  “高价拍回来的古玩,我要是挑走,也太不地道了!”

  李川已经做好准备,跟曹嘉宁讨价还价,没想到曹嘉宁竟然同意他的条件。

  难道,曹嘉宁想要的,不是李天明的珍贵拍品?

  他想从垃圾里面捡漏?

  不对呀,我跟他说过,老头子就是个棒槌,根本不懂古玩,他从外面“捡漏”的都是垃圾。

  再说了,他第一次来这里,不可能知道老爷子都有什么藏品。

  不选贵的,从垃圾里面挑,那不是傻子吗?

  不行,他是行家,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能顺着他的意思来。

  “老弟,这样你太吃亏了,哥哥直接给你包个大红包,省得你吃亏!”

  曹嘉宁想要的东西,就在藏宝室里,如此珍贵的古玩,多少钱都不换。

  “不行,规矩不能破。”

  “难道,李兄不放心我吗?”

  “哈哈,哪有的事!”

  “既然是曹老弟的规矩,咱们就你的规矩来。”

  “不过事先说好,最多只能挑5件,并且只能从废品...哦,不对,从精品区里挑。”

  曹嘉宁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他看重的东西,正隐藏在都是破烂的废品区。

  李川这句话,省得他解释了。

  “客随主便,我听你的。”

  李川扁扁嘴,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可曹嘉宁一没来过藏宝室,二不要拍卖会上的精品古玩。

  最后,按照他的要求,从李天明“捡漏”的垃圾中挑选。

  谈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继续下降的空间了。

  总不能垃圾都不让人家选吧?

  轰隆隆——

  两人谈话间,不远处的隐藏式大门,缓缓打开。

  一个半个足球场那么大,里面摆满博古架、展柜的藏宝室,展露在曹嘉宁跟前。

  李天明伸出右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曹先生,麻烦您了!”

  曹嘉宁微微颔首,“李兄,麻烦你带好纸笔,推着门口那辆小推车,跟我一起走。”

  “我会帮你筛选出有价值的古玩,你负责记录好详细信息,最后统一整理。”

  “好!”

  李川兴奋的搓搓手,拿起纸笔,推着小推车,跟随曹嘉宁一同进入藏宝室。

  藏宝室主要分为3个区域,东侧共有3排联排展柜,里面摆放的全是李天明从各大拍卖行拍下的藏品。

  这些藏品,以书画、瓷器为主,大多数都是价值50万以上的精品。

  其中,只有少量古玩有问题。

  藏宝室中间位置,是一个个带有编号的博古架,展柜。

  这部分区域,占据整个藏宝室三分之二的空间。

  里面的藏品非常驳杂,有华夏传统书画作品、西方油画、素描、瓷器、玉器、金银器、古钱币、奖章、邮票等等。

  这部分区域,有百分之二十算得上古玩,品质参差不齐。

  剩下百分之八十,属于扔大街上都没人要的现代工艺品。

  这部分,应该是李天明引以为傲的收藏!

  最西侧,只有5个展柜,墙角还有一堆无处摆放的“垃圾”。

  曹嘉宁径直来到古玩品质最高的东侧精品区,闲庭信步的走在前方。

  “这幅黄宾虹的《黄山汤口》是仿品,近代仿品,最多也就20年,拿下来吧!”

  “啊?”

  身后的李天明惊讶得张大嘴巴,“不应该呀,这是我年轻时候,在佳士得拍卖行拍下来的。”

  “到现在差不多有20年了。”

  曹嘉宁面无表情的摆摆手,“那更没错了,你拍这这幅画的时候,它刚画好。”

  “它用的是现代熟宣纸,采用【直染法】做旧。”

  “所谓直染法,是指将临摹好的画平铺在厚玻璃上,用毛笔蘸隔夜浓茶涂抹在画上,茶水干以后会留下浅褐色茶渍。”

  “再用喷壶装满白醋,均匀喷洒在画上,反复操作几次,画纸颜色发黄,看起来像有年代的纸张。”

  “你拍下这幅画的时候,就没发现画上没有笔墨味道,反倒有一股淡淡的醋酸味?”

  “啊...这...”

  李天明尴尬的扁扁嘴,他入行几十年,却连入门级选手都算不上。

  这幅画,他跟人吹嘘十多年,在佳士得捡漏黄宾虹大师真迹。

  现在想想,那些人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蛐蛐他呢。

  李天明羞得老脸通红,愤恨的将这幅画从博古架上取下,将其卷好扔进手推车中。

  “多谢曹先生指点。”

  “不客气!”

  曹嘉宁淡淡一笑,继续往前走。

  “这幅黄庭坚的《酒德颂》也是仿品。”

  “不过,仿作之人是清早期书画大师,有清早四大僧之称的朱耷(dā),号八大山人。”

  说着,曹嘉宁伸出右手,指尖指向这幅画右下角位置,这里有数方红色铃印。

  在一方红色铃印旁,有一个不太显眼的小字——【驴】。

  “看到这个驴字吗,这是朱耷自留款。”

  “朱耷的【耷】字,有大耳朵驴的意思,曾在自己的作品中留下【驴】、【驴书】、【驴汉】、【个山驴】等留款。”

  “这幅画,正是朱耷仿黄庭坚作品。”

  “朱耷仿作虽然没有黄庭坚大师作品价值高,但也不算太亏。”

  曹嘉宁说得轻松,李天明心里却在滴血。

  这幅画,在他所有藏品中名列前茅,正是他想进行揭画的作品。

  结果,这幅画竟然是仿作。

  虽然朱耷也是大师,可他是按黄庭坚作品高价买回来的,裤衩子都赔没了。

  “咦,你这青花瓷碗品质很高呀!”

  “这可不是清仿,这是真真正正的明宣德官窑——【明·宣德·海藻纹大碗】,用的是进口苏料。”

  “看这青花发色青翠艳丽,清代料哪有这品质?”

  “把这件青花瓷碗拿下来,重新标注以后摆上去。”

  “真的吗,那太好了!”

  “曹先生目光如炬,什么都逃不过你法眼!”

  前面,曹嘉宁挑的都是仿品。

  这次,仿品变成珍贵的明青花,李天明开心得亲自动手,将这件珍贵的明青花瓷器从展柜上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