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正,武朝巨贪。

  在别人看来是无可救药之人。

  可在张子房看来,李道正能派上大用场。

  此人入楚,可抵百万兵。

  贪官这玩意儿,都是有心计有真本事的人。

  废物点心,做不了贪官。

  钱是上午贪的,官是中午丢的,九族是天黑前码放整齐的。

  学可以无术,但不能不博,学而不博那就是没见识。

  皇帝问你吃,你不明白;

  皇帝问你喝,你不知道,这就叫没见识。

  用不了三天,皇上就得给你打发了。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昆腔杂弹,甚至走鸡斗狗你都得懂。

  宠臣,不是那么好当滴。

  都说李道正是不学无术弄权敛财之辈,实则不然。

  李道正官路一帆风顺,光有皇帝恩宠是不够的。

  人家是会办事、能敛财;

  有人怕、有人捧、有人骂,任何一件事情都办地让皇上顺心。

  所以,李道正的优势在于,

  只要他喊一句“cp滴滴”,楚皇孙无须就得乖乖地跳进碗里来。

  楚皇孙无须迷信方术,一直追求长生不老。

  前些年,曾发生过一次宫变,他差点被宫女用绳子勒死。

  自此,孙无须就躲在了万寿宫修道,自封灵霄上清统雷元阳妙一飞元真君。

  由于不理朝政,扶持阉党制衡朝堂,几方势力交缠,让楚国乌烟瘴气。

  正所谓穷文富武,修道修的就是银子。

  孙无须能仰仗的就只有阉党,连一个为他捞钱的牛人都没有。

  张子房敏锐地抓住机会,就和赢二上演了一出金蝉脱壳。

  李道正假死,南下入楚。

  一个会捞钱的人,肯定能博得孙无须的欢心。

  只要李道正能在楚国站稳脚跟,那楚国还是原来的楚国吗?

  多方势力交缠,再加上李道正搅屎,内部争斗只会愈演愈烈。

  消灭一个国家,不一定要在军事上碾压,经济上分化瓦解更加诛心。

  ………………

  蓝田县,朱昉还是不能接受兼任县令的事实。

  李北玄回来之后,说了去府衙的详细经过。

  朱昉对此赞不绝口,“你小子也算是得了你爹的真传,竟然能把李厚庵发展成你的上线。”

  “没办法,我爹欠的实在是太多了。”李北玄无奈道。

  “这年头,欠钱的是大爷。”朱昉拍了拍李北玄的肩膀,“前提是,先把欠百户所的钱还了,然后你再去当大爷。”

  “……”李北玄:这该死的话题终结者。

  见李北玄许久不说话,朱昉又问道,“贤侄,你在想什么呢?”

  李北玄表情严肃认真,“在想怎么捞银子还债。”

  “那你想到了吗?”朱昉满眼期待。

  “想到了,但需要你带队了。”

  “去哪?”

  “抄了张二河的家!”

  “多大的罪?”

  “这是国子监博士张朴、京兆名儒薛和叔以身入局,冒死搜罗张氏兄弟的犯罪证据。”李北玄将一份卷宗递到朱昉手里。

  “张家兄弟招惹你,算是他们倒霉。”朱昉仔细看过之后,立刻喊来熊战,“点齐兵马,随本官去捞银……随本官去抓捕贪官污吏。”

  卧槽!

  这咋还顶风作案?

  熊战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朱昉二人。

  刚从京兆府衙回来,屁股还没捂热乎,就要去捞银子了?

  张府。

  张大江、张二河兄弟忧心忡忡。

  大观园成了锦衣卫重点关怀对象,高宏伟再次被贬去做了守门卒。

  李道正被三尺白绫刺死,就剩下一个负债累累的儿子。

  按照正常剧本发展,不应该是这样的。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对咱们极为不利。”

  张大江觉察出来事情有点不对头,“咱们要给上面献一份投名状了。”

  “兄长,我没听明白。”张二河疑惑不解。

  “咱们攀附的是学阀,学阀和武勋世家势同水火。朱昉在蓝田县已经有了一手遮天之势,咱们要抓住这个机会,参卢国公一本。这就是给学阀的投名状。”

  “可问题是,能参倒吗?”张二河心虚道。

  “参倒参不倒不重要。”张大江狠狠一拍桌子,“重要的是,让学阀们知道,咱们哥俩就是他们养的会咬人的狗。”

  “就依兄长所言,咱们现在就写弹劾奏疏。”

  张二河重重地点点头,脑海中似乎已经出现了,学阀提携他们兄弟俩的精彩画面。

  “老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管家急匆匆地跑进来,“咱们家被锦衣卫和衙役包围了。”

  啥玩意儿?

  张氏兄弟听闻心惊肉跳。

  他们的计划还没开始,朱昉就打上门了?

  都说天下匹夫共用一个脑子,可百户所的下手速度怎么这么快?

  府门外,黑压压一片。

  衙役们守住重要出口和街口;锦衣卫腰悬绣春刀,杀气腾腾。

  朱昉对着张氏兄弟咧嘴一笑,“二位大人,见到你们真高兴呀!”

  “……”张氏兄弟僵立当场,明显是来者不善。

  “府尹大人刚传唤警告,你们就来我家闹事?”张二河怒斥道,“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警告?”朱昉冷哼着,拿出拘捕文书,“张大江、张二河,你们打造温柔乡腐蚀朝廷命官,犯罪证据确凿,跟我们走一趟吧。”

  “什么?”张大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朱昉,你别忘了来大观园的都是些什么人。本官在京城混迹多年,也不是没有过命的官场朋友。”

  “国子监博士张朴、京兆名儒薛和叔以身入局,冒死揭露你二人的罪行,你们还有什么好反驳的?”朱昉冷眼看着二人,“我劝你们乖乖配合,锦衣卫向来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嘶!

  张氏兄弟倒吸了一口凉气,就感觉冰冷的寒意直冲天灵盖。

  御史台是什么意思,放弃我们兄弟了吗?

  你们来大观园吃拿卡要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朱大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张大江的神色瞬间萎靡。

  “有没有误会要看你们能不能老实招供了。不过……”朱昉拍拍张大江的肩膀,“本官还是喜欢你一直以来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话落,王云长等人已经给张氏兄弟戴上了枷锁。

  其余人也是浩浩荡荡地冲进张府,开始找银子……呸呸呸,是开始逮捕相关涉案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