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烧的什么炭,一点烟尘没有不说,还这么暖和?”张子房问。

  “三位先生,请移步后堂。”赢丽质带着三人来到后堂。

  三人看到后堂摆满了煤球之后,险些气得吐血。

  公主殿下,你要看我们几个老家伙碍眼可以直说,没必要用黑石暗算我们。

  “不对呀!”房如悔的目光落在精致的火炉上。

  拿掉上面的水壶,看着里面燃烧的黑石,散发出来的竟然不是黑烟,更没有什么刺鼻的气味。

  “三位先生,蓝田矿业售卖的乃是无烟煤,没有黑烟也不会产生毒气。”赢丽质拿出一本小画册,“售卖之时,还会免费指导,并提供使用手册。”

  张子房接过小画册,里面图文并茂,详细记录了火炉和煤球的使用方法。

  “殿下,无烟煤那一定很昂贵吧?”张子房问。

  “不贵的,五文钱一斤。”赢丽质笑了笑,“这东西燃烧的时间很长,一天也花不了几个铜板。”

  刹那间,三阁老激动起来,看煤球的时候,仿佛发现了什么惊世骇俗之物。

  木炭价格接连上涨,如果煤炭能够普及的话……

  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外面的飘落的雪花。

  为了验证赢丽质的说法,三人索性把茶桌搬过来,一边饮茶一边盯着火炉。

  诚如赢丽质所说,这东西着实耐烧,大半天过去了,竟然还没熄灭。

  时间过得越久,三人内心就越震撼。

  许久之后,张子房才缓缓问道,“殿下,金钞都用来做这个大买卖了?”

  “什么都瞒不过先生。”赢丽质点点头,“我、蓝田县衙、百户所、李北玄四个人的产业……”

  “殿下错了。”张子房捋了捋胡须,“是你和李北玄呕心沥血,研究出来没有毒气的煤球。为了武朝的美好未来,强烈邀请户部也参了一股。”

  “确实,是邀请户部也参了一股。”赢丽质先是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

  “来人,去请户部尚书马大人,来内阁议事。”

  不多时,马宾王来了内阁,看见三阁老和赢丽质围着一个火炉,顿时也来了兴趣。

  震惊之余,马宾王畅快大笑起来,“此神物如果推广下去,我武朝未来就再也没有冻死之人了,这一股户部入了。”

  “诸位臣功,丽质还有一事,希望四位先生帮忙解惑。”

  “公主殿下,但说无妨。”

  “蓝田县衙招募了很多流民,并安置在了矿场。里面务工的人多数都是壮丁……”

  赢丽质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在场的都是人精,自然明白赢丽质是什么意思。

  “户部的生意,规模自然要大。天黑前下官写一份奏表,递交内阁报备一下,再请陛下委派一人坐镇矿场。”马宾王略微沉思,“坐镇之人,不会插手任何经营管理,就是居家镇宅之用。”

  “谢马先生!”赢丽质对其行了学生礼,“李北玄还不知道我是公主,还望几位先生帮忙遮掩一下。”

  就在这时,一名小吏急匆匆跑了进来。

  面色焦急,声音颤抖,“阁老,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张子房脸色一沉,“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阁老,刘世仁带着御史,大闹紫宸殿。”

  “所为何事?”张子房表情一凝。

  “煤球!”

  …………

  紫宸殿。

  赢世民就感觉自己哔了狗。

  朱昉刚刚带来一筐“祥瑞”,就被言官给盯上了。

  在刘世仁的带领下,十几名御史声泪俱下地控诉朱昉。

  “陛下,朱昉不仅是锦衣卫百户,还兼任蓝田县令。”

  “据臣所知,蓝田县最大的商贾就是朱昉。”

  “大观园、青衣楼、酒肆、黑石……都是官方的生意。”

  “经商乃是贱业,这分明就是与民争利,丢朝廷的脸。”

  “不仅如此,他们还大肆开采黑石,生成黑石可以取暖。”

  言官们你一言我一语,恨不得处死朱昉而后快。

  古往今来,用黑石取暖的人,全都嘎了。

  如果黑石能取暖,朝廷为何不开采?

  言官们就感觉自己的智商遭受严重的践踏。

  就你们蓝田县的官脑瓜子聪明,别人都傻呗?

  “本官贩卖的是无烟煤,经过多方实验论证,是可以用来取暖的。”

  朱昉瞥了一眼刘世仁,“你们这群狗官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官见老子挣钱眼红。”

  赢世民一直默不作声,当官的其实没有不经商的。

  刘世仁这群人里面,哪家的兄弟姐妹不经商?

  朱昉说得对,他们就是害了红眼病!

  但这事儿,赢世民也没法评理。

  别人经商都是遮遮掩掩,可蓝田县直接打出官营的旗号,人家不弹劾你弹劾谁?

  “陛下,朱昉骂臣等狗官,这分明是藐视朝廷,藐视王权,请陛下治罪于他!”

  “朱昉,你不想给朕一个解释吗?”赢世民声音平淡,看不出来喜怒。

  “陛下,臣确实在做生意。

  西北流民进入京兆,木炭的价格居高不下,他们衣不蔽体饥寒交迫,蓝田县所有官吏,为了天下民生着想,便买下小石峰开采无烟煤。”

  “臣等不仅解决了流民的温饱问题,还给了他们一份有高额收入的工作,何错之有?”

  “这种煤炭可以代替木炭取暖,且不会产生任何毒气。因为是官营的生意,我们定价五文钱一斤,和市面上近八十文一斤的木炭比起来,臣等又何错之有?”

  “如果说,蓝田县的官吏借助为百姓谋福利的幌子榨取民脂民膏,那臣想问问刘大人,刘家作为京兆府最大的炭商,把炭价涨到八十文一斤,不该给陛下给天下人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朱昉说完,言官们又炸锅了,他们绝口不提刘世仁家里卖炭。

  而是把矛盾引向了黑石毒死人的事情上。

  “朱昉你胡说八道,简直一派胡言。”

  “用黑石取暖,你们就是在草菅人命。”

  “陛下,请您不要相信朱昉的鬼话,一个连赌场都开的县令,能是什么好货色。”

  “一定是朱昉打着贩卖黑石的幌子,对百姓横征暴敛强买强卖。”

  “正经人,谁特么用黑石取暖?一定是朱昉借机敛财。”

  “他是一方县令,还兼任锦衣卫百户,蓝田人民哪个敢不买他的黑石?”

  “天呐!百姓们本就苦不堪言,竟然还榨取民脂民膏,我朝官吏怎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刘世仁的带领下,言官们捶胸顿足,号啕大哭。

  他们发誓,要把朱昉锤死在紫宸殿。

  只要能罢免朱昉的所有职务,那蓝田县这块肥肉,就彻底变成他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