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悄然笼罩着大地,特训的场地上却并非空无一人,暗中自有人紧紧跟随,留意着一举一动。赵轩与忠顺王诸事完毕后,寻了个地方整点起烧烤来。炭火闪烁,肉香四溢,二人在这夜色中暂享片刻的放松与闲暇,夜深之后,便也沉沉睡去。

  而此刻,在西山那连绵起伏的群山之中,一场激烈的战斗正拉开帷幕。那些新兵们,仅仅经历了一个星期的训练,彼此之间的配合尚显生疏与不默契。况且这两千人乃是从三大营及京营之中抽调汇聚而成,各营之间的兵马似乎还留存着原本的阵营观念,兀自报团行动。战斗的喧嚣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喊杀声、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回荡在山谷之间。然而,由于缺乏有效的协作,局面渐渐陷入混乱与劣势。在特训开始还不到四个时辰的时候,局势已定,新兵们全军覆没,老兵这边也有百人伤亡。

  赵轩虽已入睡,林全却始终坚守,直至特训结束。当那惨烈的结果摆在眼前时,林全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眼神中满是怒火与不满。他站在众人面前,声音冷厉如冰,狠狠训斥着那些只知抱团却不懂配合的新兵。话语间,失望与责备尽显:“你们如此行径,怎能称之为合格的战士?这般各自为战,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多日的训练!”可他并未单单指责新兵,目光一转,对着老兵们亦是声色俱厉:“你们训练了这般久,本应成为新兵的榜样,成为队伍的中流砥柱,可今晚的伤亡依旧如此之高,这便是你们的成果?实在令人大失所望!所有人,全都不及格!今晚不准睡觉,全体加练!”此令一出,那些未被挑选上参与特训的老兵们也忍不住叫苦不迭。可即便心中满是无奈与哀怨,却没人敢违抗不去训练。毕竟,“林阎王”的称号可不是凭空而来的,那是林全平日里训练严苛、纪律严明所铸就的威严,众人皆知,违抗他的命令,必将面临更为严厉的惩处。

  次日清晨,赵轩悠悠转醒,只觉神清气爽,通体舒畅。他心中暗自思量,并非自己不愿去操心那军中诸事,实则在这古代封建王朝之中,掌军权一事太过招皇家忌讳。自古以来,多少手握重兵之人落得个凄惨下场,思及此,他便觉得不如寻个可靠的倚仗,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平日里该享清闲便享清闲,该偷个懒划划水也无可厚非。况且,这新军无论如何操练,想来总不至于比当下大齐的军队更为不堪。

  在忠顺王处蹭了一顿早饭,赵轩便向忠顺王告假,欲要回京。忠顺王那满是幽怨的眼神,仿佛能将人看穿一般,赵轩却只佯装未见,径直跨上那高大的战马。在赵鸣与赵广二人的陪同之下,一行人向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此次回京所为何事?原来是他的母亲赵嫣安排了一场与林黛玉同往白马寺上香的行程。赵轩身为儿子,自是要前去护卫她们的安全,此乃为人子的分内之事,不容有失。

  在大齐,白马寺地位尊崇,乃是国寺。昔日太祖起兵之际,曾遭遇一场兵败,被女真部族围困于一座寺庙之内。彼时的局势可谓千钧一发,太祖即将被擒,命悬一线。就在这危难时刻,寺庙中蓦地冲出一匹白马,神骏非凡。它驮着太祖奋勇突围,在敌军的重重围困中闯出一条血路,成功带着太祖脱离险境。此后,这匹白马便随太祖南征北战,驰骋沙场,助力太祖驱逐女真,克复中原大地。待白马年老逝去,太祖念及它的赫赫战功,将其出身的寺庙赐名白马寺,并列为大齐国寺。直至如今,白马寺内那座白马殿依然庄严肃穆,是专门用以祭奠此匹传奇白马之处。

  白马寺闻名遐迩,除了因那传奇的白马传说,还因其斋宴别具风味。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纷纷慕名而来,品尝过后皆赞不绝口,其名声也随之愈发响亮。

  林黛玉自进京已有半年之久,此前一直深居贾府,直至上次赵府设宴才踏出贾府一步。而如今又有机会前往白马寺,这可让贾府的三春姐妹极为羡慕。原本贾母有意让迎春一同前往,怎奈迎春身体抱恙,不适宜出行,最终也只能无奈作罢。

  黛玉得知贾母欲让迎春同往白马寺时,只是默默无言,然其双眸之中,望向贾母的孺慕之意悄然间淡去了些许,只是贾母未曾留意。待出了贾府,黛玉轻轻叹息一声,心中暗自思忖,自己到底并非贾姓之人,在这贾府之中,终不过是寄人篱下。

  红翘早已在贾府门口翘首以盼,瞧见黛玉出来,赶忙疾步上前行礼,口中说道:“姑娘来了,不知是否已用过早膳?若还未曾,马车上备有点心,姑娘可先稍作填腹。少爷与夫人此刻已在白马寺外等候,待咱们到了白马寺,还能去外面尝尝各类吃食。”

  红翘那一连串的话语,恰似一阵轻快的风,将黛玉低落的情绪瞬间吹散。黛玉眉眼间泛起一丝期待:“去外面用餐,这当真可以?我进京以来,还未曾领略过京城的特色吃食呢。”

  红翘微笑着点头应道:“自然可以,轩少爷定然已妥善安排妥当。”

  黛玉轻移莲步,登上马车。待坐定后,她微微掀起车窗的一角,目光悄然投向车外的京城盛景。

  马车缓缓前行,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幌子随风飘舞。那朱漆的大门、青瓦的屋檐,在阳光的映照下透着古朴而又华贵的气息。街边的小贩们吆喝声此起彼伏,有卖糖人儿的,那精美的糖人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还有卖香囊的,绣工精致的香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人群熙熙攘攘,公子哥儿们身着绫罗绸缎,手摇折扇,风度翩翩;姑娘们则莲步轻移,裙摆摇曳,环佩叮当。远处,一座宏伟的楼阁映入眼帘,飞檐斗拱,雕梁画栋,似在诉说着昔日的辉煌。黛玉看得入神,不禁微微出神,心想这京城果然繁华无比,与自己家乡扬州的婉约风情截然不同,一颗心也随着这热闹的景象渐渐沉醉其中,暂时忘却了寄人篱下的忧愁与烦恼。

  此刻赵嫣的马车已经到了白马寺,赵轩隔着车帘正同赵嫣聊天,赵家的生意自从赵轩封伯后,更是上了一层楼,赵嫣同赵轩说着自家的生意之事,等待着林黛玉到来。

  赵轩听着母亲的话。不时的补充几句,提上几个前世的点子,倒是让赵嫣开心不已,只觉得自己儿子真真是文武全才,做生意都是高手,真是全才。

  不一会儿林黛玉的马车到了,赵轩策马上前,接了黛玉“马车不要停,跟我来。”

  赵轩带着黛玉与赵嫣的马车径直来到一家茶水铺子后院,此地乃赵家产业。赵轩率先下马,转身温柔地搀扶黛玉下车,同时对赵嫣说道:“母亲,今日儿子想让林姑娘尝尝京城的特色小吃,这铺子的点心在京中颇负盛名。”赵嫣点头浅笑,对儿子的安排很是满意。

  众人步入后院,穿过一条幽静的回廊,进入了一间雅致的雅间。室内布置精巧,茶香袅袅。不一会儿,小二便端上了一道道精致的小吃。有晶莹剔透的水晶糕,散发着甜润的香气;还有金黄酥脆的炸春卷,内馅丰富,咬一口满是惊喜;梅花形状的梅花酥,层层叠叠的酥皮宛如花瓣,入口即化。

  赵轩热情地为黛玉介绍:“林姑娘,这水晶糕软糯清甜,这炸春卷口感酥脆,还有这梅花酥,模样精巧,味道也是极为独特,你且尝尝。”黛玉微微颔首,轻启朱唇,先尝了一口水晶糕,只觉甜而不腻,口感爽滑,不禁赞道:“这京城的小吃果然别有风味,与我平日所食大不相同,甚是可口。”赵嫣在一旁看着两人,眼中笑意更浓,心中暗自期许着什么。

  待用完早膳,赵轩这才带着二人向白马寺而去。只是此时白马寺门口却是围着一群人,倒不是有人闹事,而是镇国公府的女眷来上香,特封了路,而这次镇国公之孙牛继宗也是护送母亲妹妹而来,陪同牛继宗一起的还有数家勋贵的公子,这些人是来白马寺游玩,而薛蟠不知怎么着,竟是同这些人一起来了白马寺。

  薛蟠站在人群之中,扯着大嗓门,眉飞色舞地吹嘘起来:“俺在贾府住着的时候啊,那可真是长了不少见识。贾府里的三位姑娘,那叫一个各有千秋。先说那迎春姑娘,性格温顺得像只绵羊,平日里就爱拿着针线活计,不怎么爱出风头。那探春姑娘可就不一样了,精明能干,有股子男子气概,把府里的事儿管得井井有条,就是脾气急了些,谁要是敢在她面前耍心眼,她可绝不轻饶。还有那惜春姑娘,年纪虽小,却整日与画笔为伴,画出来的画儿就跟真的似的,只是性子有些清冷,不大爱与人亲近。”周围的公子哥们听着,有的面露好奇之色,有的则在一旁偷笑,觉得这薛蟠如此口无遮拦,实在有失体统。而牛继宗虽皱了皱眉头,似是对薛蟠此举颇为不满,他深知闺阁女子的名讳与事情不应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宣扬。但他并没有制止薛蟠,说的又不是他的家人,不过也就当个笑话看罢了。

  “哎,说道贾府的姑娘,有一个人不得不提,那便是江南巡盐御史府的姑娘,生的那叫一个好看,可惜定亲了。”薛蟠依然志得意满的说着。

  “哦,不知这位姑娘,姓甚名谁。”冯家的公子冯紫英揶揄的问道。

  “她啊,便是…”话还没说完,薛蟠便被人一脚踹倒,场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相貌英俊的公子,只是此刻他的脸色阴沉,正死死的盯着薛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