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红印虽然不是很深,但确实很明显。
  看得徐兰也有些怔忪,但还是说:“你别疑神疑鬼了,当时墓园里就只有你和宁清两个人,肯定就是她干的,故意吓唬你!”
  宁俊超摇头:“不可能!宁清比我早下山,我下山的时候她已经在车里等我了,所以这不可能是她干的。”
  “那也可能,只是一个巧合。”徐兰还在努力说服宁俊超。
  可是宁俊超却指着自己的两个肩膀道:“那我身上这两个红印怎么解释?”
  徐兰张嘴欲言,可确实,无论她怎么解释,都显得很苍白,不足以说服她自己,更别说说服宁俊超了。
  “俊超,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今天的计划你都失败了,你还是想想,怎么跟张总交代吧。”
  宁俊超心里一顿,越发烦躁。
  鬼神之事,向来就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只会在心里不停的发酵,生长,宁俊超越想越可能自己是真的遇到鬼了。
  以至于当天夜里,宁俊超噩梦连连。
  他梦到了死去的苏云禾和他们的父母,他们一家三口,全都面色苍白,穿着白色的宽宽大大的衣服,披头散发,双眼猩红盯着他,不停的向他逼近,逐渐向他逼近。
  苏父的口中还念念有词:“宁俊超,还我们命来,还我们命来……”
  “宁俊超,跟我们走吧,走吧……”
  “不要,不要——”他们的手指像冰块一样冷,碰在宁俊超的手上,冻得宁俊超害怕不已,不停的求饶,“放过我吧,放过我吧,你们滚开,滚远点别碰我,别碰我——”
  “俊超,俊超——你快醒醒,俊超——”好好的睡到半夜,宁俊超突然满头大汗的大喊大叫起来,双手还在半空中不停挥舞着,口中不停求饶,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抓他走一样。
  徐兰用力摇晃着宁俊超的身体,想把他叫醒,因为他这个样子,真的太吓人了。
  “俊超,你别吓我,俊超,你快醒醒——”温和的叫法并不能唤醒陷入噩梦的宁俊超。
  徐兰只能抬起手,用力扇了宁俊超几个巴掌。
  巨大的力道和痛楚,终于将陷入噩梦的宁俊超给叫醒了。
  宁俊超迷迷糊糊在睁开眼,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痛。
  徐兰一脸担忧望着他,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俊超,你醒了吗?你怎么样,好点没有,能认出我是谁吗?”
  “兰兰?”宁俊超沙哑着嗓子,“我是怎么了?”
  从梦境回到现实,宁俊超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做噩梦了啊。”徐兰一脸担忧道,“一直在大喊大叫的,你梦到什么了?”
  “噩梦?”宁俊超突然想起了自己刚才做的那个噩梦,苏云禾和他的父母找他索命来了,“啊,不要抓我,不要抓我——”宁俊超的双手用力再次在空中挥舞,然后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俊超——你到底梦到什么了?你怎么怕成这样。俊超,你别怕,有我在呢。”徐兰开了灯,灯光大亮,驱散了一室的黑暗。
  宁俊超的脸慢慢从被子里露出来。
  灯光给了他安全感。
  徐兰去倒了杯水过来递给他:“来。你先喝点水吧。”
  宁俊超喝过水之后,情绪果然平稳了许,不过眉头深锁,一脸的疲惫,衣服都汗湿了。
  “俊超,好点没有?”
  宁俊超点了点头:“好多了。”不过梦中的那种阴冷感始终挥之不去。
  肌肤上似乎还残留着那死人般的冰冷。
  徐兰大约猜到他梦到了什么,所以安慰他说:“你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把自己给吓着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可能还会来找你呢,你别想了。”
  “那我身上的伤你要怎么解释。”宁俊超摇头,自从山上回来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的,心里一直不踏实,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那要不明天我去庙里,给你求个平安福?”徐兰提议道,“再不行,我们就找住持给他们做场法事,让他们早死早超生。”
  “对,做法事,明天你去庙里找人做场法事吧。”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内心平静下来,“不,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宁俊超补充道。
  徐兰张了张嘴,最终说道:“好,那明天去,很晚了,赶紧睡吧。”
  宁俊超却像是魔怔了一般,怎么都睡不着。
  *
  第二天。
  许落落打开房门,发现宁清已经起来了,正斜靠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个笔记本,手指飞速在笔记本上面飞舞着。
  “早啊。”宁清抬起头,对着许落落粲然一笑,又朝着餐桌方向努了努嘴,“早饭我做好了,放在桌子上了,去吃吧。”
  许落落挑了挑眉,望着宁清道:“你一大早中彩票了?这么高兴?”
  宁清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轻笑了一声:“有吗?”
  “还没有吗?你看看,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中了多少,能不能带闺蜜我吃香喝辣,走上人生巅峰。”
  宁清莞尔:“中了个鸭蛋,已经放桌子上了,赶紧去吃吧。”
  “那你到底在偷乐什么。”许落落奇怪道,“你有什么好消息吗?”
  宁清便将昨天在山上发生的事情和许落落说了。
  许落落听完后,先是瞪大了眼,然后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
  想到当时宁俊超一脸惨白从身上下来的样子,宁清便觉得心情十分的畅快。
  不过,宁俊超在山上的表现,也引起了宁清的怀疑。
  外公外婆去世的时候,她压根没有记忆,所以无从知晓过去发生的事情,可当时宁俊超那做贼心虚的恐惧样子,还是给宁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其实她一直都有怀疑,母亲的死是不是有什么意外,现在看来,恐怕她外公外婆的死,也没那么简单吧。
  当年,她外公外婆也不过五十多岁,可以说正值壮年,怎么会那么巧一起双双离世呢。
  “清清,清清?”许落落见宁清坐在沙发上发呆,跟她说话也没有反应,便伸手推了她一下,“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