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蛊虫,或飞或爬,形状各异,颜色斑斓,其前进的方向,正是夏沫所在的骊珠洞天。
  青年收起骨笛,自信满满道:“中了我的噬心蛊,任他悬壶济世,也要饮恨于此。”
  中年见状,对着众人一招手,又命令道:“不计一切代价给我活捉二人,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骊珠洞天内,暂时解除危机的二人,并不知道外面的处境。
  “沙,沙。”
  直到越来越多的蛊虫,从洞口涌进的时候,二人才感觉到不对劲。
  夏沫本以为置之死地,可能会有一线生机,如今看来,是他弄巧成拙,将自己逼入绝境了。
  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夏沫在兜兜转转后,又躲在骊珠洞天内的原因。
  此时,被夏沫搀扶起来后退的谢必安,望着眼前那不断涌入的蛊虫,本就受伤的腿,更加站立不稳。
  谢必安焦急万分,直打踉跄,对着夏沫求问道:“夏沫,这下该怎么办?”
  夏沫这时,哪里能想到什么办法,但他没有慌乱,内心还保持着一分冷静。
  待眼角瞥见还未完全熄灭篝火时,计上心头,心念随之打开了纳戒。
  可谁曾想,夏沫准备了诸多手段,就是没有准备那些可燃物。
  除了二人准备的几身换洗衣物,再无其他。
  哪怕连一丝火源都没有准备,这可能就是修炼纯阳无极功的自信吧。
  ……
  只见夏沫双指一并,立马将二人的衣服点燃,随之朝着星燃的火堆丢去。
  可奈何蛊虫太多,可燃的衣物太少,一堆明火,是阻止不了蛊虫大军前进的。
  夏沫慌了,对着谢必安,催促道:“快,把衣服脱了。”
  谢必安不明所以,还保留着最后的倔强,而此时涌进来的蛊虫已越来越多。
  夏沫没时间和谢必安解释,边脱自己的外衣,边对着谢必安吼道:“我们没有时间了,不想死就快脱。”
  谢必安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将自己的外衣脱下,一对凶器,格外显眼。
  危急关头,只要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何况还有御寒的背心着身。
  随着谢必安的慷慨,夏沫又将二人的外衣点燃,用明火筑成了一堵火墙。
  而爬行的蛊虫,也随之驻足,此时的谢必安才会过意,不等夏沫开口,又脱去了御寒的背心。
  ……
  此时,那些飞行的蛊虫,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而谢必安也不能再脱了。
  此时,除贴身衣物外,谢必安也就只剩下一条破烂的外裤。
  夏沫索性脱光了上衣,裸露出满身的伤疤,这一幕,惊呆了波涛汹涌的谢必安。
  夏沫又将上衣一分为二,且缠绕在未燃尽的枯枝上,就这样,两个简易的火把制作完成。
  蛊虫越涌越多,火墙也维持不了多久,而洞口处,更是传来巫蛊族人马追来的声音。
  二人每耽误一分钟,就少了一分活命的胜算。
  夏沫立马将上衣做的火把点燃,而后转交给谢必安,接着,便背起谢必安就往洞天深处逃去。
  有了火把的加持,二人的处境才稍微好一点,绝大多数蛊虫都是怕火的,这一举动,也成功的阻挡了飞蛊的近身。
  火把所过之处,飞蛊不死即伤,谢必安从来都没有这般浓烈的求生欲望,趴在夏沫背上,尽情的挥舞着手里的火把。
  当上天给你开了一道门的时候,就会给你关闭另一扇窗。
  果不其然,深处的尽头,是一处延伸的断崖。
  夏沫驻足,望着头顶上的繁星,欲哭无泪,好一个浑然天成的洞中之洞。
  洞天的出口被堵,头顶的出口又高不可攀,手里的火把也越来越小,此时此刻,二人还能坚持多久?
  夏沫再也不淡定了,仰天大笑,“难不成,这就是算人于千里之外?”
  夏沫的笑,是冷笑,是嘲笑,好好的一次南寻,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还不是那只六翼金蝉!
  ……
  孤独长空在叶家临行前,二人有过一次谈话,也正是那次谈话,夏沫表明了要南寻的打算。
  也就在这个时候,独孤长空透露了悬壶和疆域的关系匪浅,正因如此,夏沫才特意去套路过悬壶。
  而悬壶,对于夏沫来说,也算得上救命恩人,不仅如此,二人又以兄弟相称。
  对于悬壶索要的六翼金蝉,夏沫并没有怀疑过它的珍贵,尤其是起初遇见之时,当真了随处可见。
  可夏沫哪里知道,他活捉的金蝉,就是巫蛊族饲养的飞蛊王。
  不仅如此,和飞蛊王的遇见,也纯属偶然。
  因为飞蛊王最大的用途,并不是攻击,而是寻些奇花异草,在巫蛊族,也是为数不多的存在。
  ……
  夏沫:“大哥,这就是你说的随处可见?”
  悬壶:“咱们兄弟,我还能骗你不成,你不是一入大山就遇见了?”
  夏沫:“我谢谢你。”
  悬壶:“活着回来。”
  ……
  此时此刻,要说独孤长空和悬壶没有目的,打死夏沫都不信。
  但是,二人对于夏沫,又是有过大恩的存在,即便如此,夏沫还是心生不悦。
  这种不悦,是那种被人玩弄和掌控的不甘。
  上一世的长生,本是天弃之人,在弘阳的庇护下,还是命不过觉醒。
  而这一世,虽然在塔爷的操控下,让夏沫觉醒了长生的记忆,但终究,还是塔爷扛下了一切。
  至于弘阳的歃血,以及长生的前世,包括塔爷的镇压,这些,都是夏沫目前还不知道的。
  ……
  即便身陷绝境,夏沫在这一刻也没有再呼叫塔爷,更没有传讯独孤长空,甚至是沧澜霓裳二人。
  这一次,他要靠他自己,不成功,便成仁,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他讨厌这种被人掌控的人生,倘若这次能活着回去,他一定静下心来修道,那个无极道观的夏沫,又回来了。
  夏沫望着脚下的深渊,自嘲道:“没想到我堂堂天弃之人,居然将命运交给了天意,这是天意,还是天意?”
  谢必安云里雾里,学起了夏沫,自嘲道:“我堂堂谢家大小姐,居然要屈死在这鬼地方,真是可悲。”